于是,依旧是老套路,南楹和郁应慈充作食客进店。
几天看不见一个客人的女掌柜站在柜台旁愣了好几秒,才仿佛做美梦一般,眼睛直直盯着南楹和郁应慈,脚步轻飘的向他们走来。
“客官几位啊?”
南楹的笑容被这句话僵在脸上,刚才选这家店时的笃定被动摇了一下。
她感觉,这掌柜好像不是很聪明。
郁应慈也有点尴尬,伸手指了下自已,又指了下南楹,仿佛是在帮掌柜数数,然后才伸出两根手指,说:
“两位。”
掌柜:……
店里太久没有客人了,她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尴尬的气氛下好像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须臾,掌柜重新整理好笑容,引着他们落座:“两位客官,这边请。”
南楹和郁应慈坐下。
这里文盲率较高,大多百姓都不识字,也就没有菜谱,点菜基本靠食客的常识和小二报菜名。
没等人问,南楹先说:“我要一个下饭豆腐。”
说完还一脸寻常的仿佛在和郁应慈聊家常:“好久没吃下饭豆腐了,你应该也想吃了吧。”
郁应慈不懂她要干嘛,但南楹这么问了,于是他乖乖点头。
掌柜的笑容再次凝结:“客官……您说要什么?”
南楹一脸稀松平常,甚至好像不理解掌柜为什么听不懂:“下饭豆腐啊。”
她的pua很成功,掌柜果然面露赧然,怀疑自家生意不好是因为他们孤陋寡闻,菜色上不得台面。
“你不知道?”南楹不敢置信的问。
但其实她内心想的是:我起早贪黑起的新名,你知道就怪了。
掌柜赶紧回答:“我不知道,但我丈夫肯定知道。”
“我们家厨子是我丈夫,他年轻时在苍岭郡最大的酒楼做菜,我把叫来,客官亲口交代他就是。”
不大会儿功夫,掌柜扯来个矮矮胖胖的憨厚男人,走到南楹桌边:
“客官,这就是我丈夫,那个什么下饭豆腐,具体什么样,您和他说,他一准儿能做出来。”
厨子丈夫没说话,甚至不太敢看南楹的眼睛,只憨憨笑了一下。
南楹面露不悦,拍出一两银子在桌上:“我是来吃饭的,没听说还要现教厨子做菜。”
郁应慈全身绷紧,他感觉南楹这样马上就会被店家打出去,他得保持警惕保护南楹。
没想到夫妻俩看见银子,再看南楹的态度,竟然更殷勤了。
女掌柜脸上堆着笑,两手凭空往下按,好像生怕南楹站起来就走。
“是是是,姑娘发发善心,全当指点我们了。”
有这一两银子,至少够他们这个店再撑上一段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掌柜的总有一种预感,只要再撑几天,他们的生意一定会有转机。
“也罢。”南楹压着火气靠在座椅上,两手搭在桌旁,食指轻点仿佛是在思考:“诶,我是真心想吃这一口了。可是说又说不清楚。”
她把头朝着郁应慈一扬:“要不,让我表哥借用下你的厨房,菜钱我们照付,两位也能跟着学一学。”
有学手艺的机会,又能赚钱,掌柜的盯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子连连点头。
郁应慈:好吧,他又成她表哥了是吧。
一会儿她还会不会提起她那快病死的堂妹,以及被堂妹一个传染俩的同样快要病死的婶婶和堂妹夫?
……
饭馆后厨。
为了防止颠簸,同时也为了保鲜,南楹把豆腐和调料都放进了空间里。
她也不瞒着郁应慈,两人眼神一对,南楹手指轻轻一点,郁应慈马上感觉怀里一沉,赶忙用手兜住。
厨子瞪着小眼睛,眼看着郁应慈从衣裳里拿出块白白嫩嫩的大豆腐。
哪个正经人出门吃饭还把这么大块嫩豆腐放衣襟里到处走啊?
思索一瞬,厨子有了答案——这俩人是真爱吃下饭豆腐。
走到哪里都得在怀里揣上一块,随时准备下饭。
也不知到底有多好吃。
要是他能学会,说不准饭馆的生意会好起来。
正想着,就看见郁应慈又从怀里拿出个不大不小的罐子。
厨子一脸震惊,小眼睛都瞪大了。
这么些东西,他刚才都放哪了?
等会儿不能再拿出口锅吧?
但是没有,郁应慈在拿出这两样东西后就停手了。
豆腐和调料都摆在灶台上,郁应慈回头看厨子的表情,见他脸上还有一种莫名的期待,仿佛把他当成个变戏法的,想看看他到底还能拿出什么来。
郁应慈清清嗓子:“没了,就这两样。”
厨子眼里有些失望。
郁应慈:……
他在来之前郝杏花就把下饭豆腐的做法教给他了,步骤不多,麻辣咸香基本靠的是那一小罐调料。
“先烧水。”郁应慈指挥厨子干活:“豆腐切成块,要先用盐水焯一下,这样下锅的时候才不至于松散。”
两人在后厨忙活,南楹不喜欢油烟,就和掌柜站在后厨外的院子里等,偶尔从开着的窗口看一眼灶房内做饭的郁应慈。
厨子好心,给郁应慈找了个围裙系上。
但那围裙的尺码对郁应慈来说有点小,系好带子后,白围裙紧紧绷在他淡青色的粗布衣服上,有点像现代的女仆装。
南楹使劲压着嘴角,看着郁应慈高壮的身子,穿着近似女仆装的围裙,弯下腰迁就低矮的灶台。
他的手指因习武的缘故比常人略粗些,但因手掌也比常人大得多,所以看上去手指和手掌的比例依旧很和谐,甚至在某种角度能把手指显得修长。
豆腐较嫩,被郁应慈托在手里,用刀轻轻切成块状,边切边侧手让豆腐掉进锅里。
这样做比在案板上切豆腐少了一道将切好的豆腐拿起的程序,能更大程度保持嫩豆腐的完整性。
让每块豆腐下水时都是八角尖尖的四方块。
南楹满意地歪头盯着郁应慈。
他看着个子大,但心很细,手脚也不粗笨。
穿着围裙围着灶台做饭的时候……
还别有一番风情。
又想起郁应慈夹着她从茶馆二楼往下跳的时候,南楹抱着郁应慈的腰,感觉到了他腹部绷紧的肌肉。
精壮。
69書吧
当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么一个词了。
要不……等她把恶人寨改造成乱世中的世外桃源后,不让郁应慈当二当家了?
让他做压寨夫人?
她想入非非,仿佛看见郁应慈穿着红衣裳盖着红盖头,坐在床边的样子。
她则喝得脸庞红润,晃晃悠悠地推门闯进来,掀开郁应慈的盖头,后者正好含情脉脉、眼波如水的看着她。
“不不不不不!”南楹猛的从幻想中惊醒,一抬眼,女掌柜的脸离她极近,几乎要贴着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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