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清晨,惬意的日光透过窗花棱绕进屋内,天渐渐地热了。
李饼还在睡梦中,他的领口微开,有些细密的汗珠聚拢在胸前。天太热了,他喉结止不住地轻颤,随后又将领口往下拉了拉。
光影上移,描过他爽利的下颌,再到挺翘的鼻峰,最后一笔落在了他墨洗般的眉上。光影再走,纷飞的白毛便无处遁形,飘飘然地飞起飞落。
李饼觉得额间痒痒的,他烦躁地伸手一摸,猝不及防地摸到了一团温热的东西。
李饼:!!!
他立刻惊醒过来翻身坐起,顺带着把头上热乎乎的的东西提溜起来。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转了个圈,正直勾勾且无辜地盯着他。
兔子?
李饼:“……”
怪不得,在梦里他会梦到陈拾强行要给他带什么狐毛额巾,在他几次三番的明确拒绝后这额巾却还能转瞬出现在他脑袋上。
“陈拾,”李饼气得倒吸一口气,下一秒,“陈拾!!!”
“哎哎哎!饼爷,恁醒了?”陈拾一路小跑进来,他手里还拿着抹布正擦着,闻言立刻乖巧道:“俺在外间擦恁的书架,有什莫事嘞饼爷?”
“这个,”李饼指了指还在他床上蹦跶的小白兔,语带怒气道:“你带进来的?”
“噫!俺滴个乖乖嘞!”陈拾赶紧凑过来,他张手就要把兔子抱走,“恁怎么跑俺饼爷床上了嘞?!”
“陈拾。”李饼伸手拦住了他,陈拾不明所以地看向李饼,他眨眨眼,等待着李饼的下一句话。
“我忍你这兔子很久了。”
李饼仔细数落道:“你现在,抄书时怀里要抱着它,吃饭时还得亲自喂它,萝卜菜梗什么的都是送到嘴前。更过分的是!”
他指向那兔子,薄怒道:“为什么,连我吃饭的时间还要因为你喂兔子而延后?!”
“饼爷,俺莫……”
“没有什么?”李饼余气未消,他道:“你连给我的饭里面现在都有兔毛!”
“啊!”陈拾立刻凑到他面前来,仔细地问道:“那饼爷恁以前咋不跟俺说?恁吃了莫事吧?”
看着陈拾紧张的样子,李饼心中下了些火,不过仍不妨碍他冷哼一声:“晚啦,我是吃下去才发现的。”
“噫!内可不好!”
陈拾绕过他一把提溜起兔子的耳朵,还不忘教训它道:“恁怎么这么不乖,为啥跑饼爷床上嘞?”
“你这兔子能听懂什么,”李饼捏了捏耳朵,他好心建议道:“陈拾,不养兔子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不养兔子吗?
陈拾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还闹腾着想蹦下来的兔子。
可是俺才养一个月嘞。
他向来喜欢小动物,以前在树屋里面住着的时候,虽然没有特意养过什么,但是以往跟随哥哥三天两头的打猎,也顺带救养了不少。
后来来了神都之后,一是没有自已单独住着的地方,二来又赶上了那么多的案子。这件事情便更是不敢想,不过好在现在空闲了不少。
不仅如此,还有了个自已单独的小卧榻……
加之又和小兔子有了一个多月的感情,现在心中更是不舍得。
李饼突然打了个喷嚏。
“阿嚏!”
“饼爷?”夜里又受凉啦?陈拾急急地看向他。
“我没事,我没事啊,”李饼揉了揉鼻子,“就是这个兔毛到处乱飞,让我难受。”说罢他又打了一个响嚏。
陈拾赶紧抱着他的兔子连连后退,语意关切道:“现在嘞?现在还有事莫?”
“怎么会没事啊,”李饼指了指空中,只见在晨光的投射下,一些漂浮着的白毛无处遁形般显露了出来。
“是俺这兔子滴?”陈拾疑惑问道。
“不然呢?难不成还……”李饼忽然戛住了话头。
他转了个面,不去看陈拾。但是手上的动作仍在继续,掩着鼻子他揉了又揉。
“那俺……俺,”陈拾看了看自已怀中的小兔子,只见那雪白的毛浓浓密密的,感觉似乎那空中飘飞的白毛可能还真是它的。
斟酌了片刻,陈拾遗憾闭目,他忍痛下了决定:“那俺还是把这兔子送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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