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的时间里,我的内心开始不断动摇,质疑的声音不断的传入我耳中,一遍又一遍的猛烈的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背弃了自已曾在低谷时所坚信的东西,转而变得想要融入周围,融入这个世界,这本没有错,只是我用错了方式,亦或是...用在了错的时间。
我不断的思考着自已迄今所做一切的正确性,但伴随而来的便是大脑感到阵阵晕眩。
我不想让彭舒雅察觉到我的异样,于是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已倒下去,但为了稳住身体还是腾出了一只手扶在了墙上。
可逐渐的,我眼中的世界逐渐变得天旋地转,身体迅速变冷,呼吸也不自觉的加快,我听不见周围的声音,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扭曲,逐渐交融在一起。
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法准确的操控自已的身体,甚至要花费巨大的精力才能让自已保持最低限度的清醒。
下一刻,我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身体一软猛地倒了下去,随后,无尽的黑暗将我包围,我的身体不断下坠。
“我没事......”
我虽然很想对面前的彭舒雅说这句话,但我已经没有力气这么做了,此刻,我只觉得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只是针对我的报应而已,我没什么好抱怨的。
有些时候,我的情绪并不是那么稳定,我虽然也认识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但绝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孤独的,我说不清这种孤独到底来源哪里,但没人能帮我排解它,它一直都在我心里某处存在着,然后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的跑出来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我,陪着我。
每个人生来都是孤独的...但其实每个人生来又并不都是孤独的,有些人正是因为有孤独陪伴所以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而那些看似不孤独的人却往往更加孤独。
......
我在黑暗中不断下坠,冷风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它仿佛带着利刃,不断的撕扯着我的躯体,又像是在嘲笑我,嘲笑着我的弱小和无能,嘲笑着我一直以来的自甘堕落,和那自以为是的正确。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停了下来,眼前也开始出现了光亮。
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一个穿着短裙的女人抱着腿坐在距离我几步远的地面上,她低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侧脸,我无法移动,也看不清她的模样。
69書吧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温度,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没有除了黑色与白色以外的任何颜色。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的呼吸逐渐加重,以往曾做过的一个梦此刻在我的脑海乍现。
我来过这里,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
恍惚间,我看到她站了起来,她顺手摘下身旁的一朵花放在手上,下一秒花就拥有了自已的颜色,但当她将花再次插回地上时花却再次变得苍白,片刻后就枯萎了。
她转身向我缓缓走来,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却能感受到她在笑,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既熟悉又亲近的感觉,让我不自觉的也想向她走去。
可当我低下头时却发现我早已深陷泥潭,前方的路布满荆棘,迈步向前非常困难,我身后的路也在一点点的崩塌。
我努力的想要挣脱脚上的镣铐去到她的身边,可我靠近一步,我们的距离就遥远了一步,这仿佛是个无解的命题,却又早就写好了解题的唯一的答案。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踏着荆棘向我走来,不然我将永远无法触碰到她......
可就在她即将踏入荆棘的前一刻,我猛的闭上了眼睛,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头痛,我的意识也逐渐回归身体,紧接着就睁开了眼睛。
明亮的灯光,洁白的房间以及周围安静的环境,这个地方我以前不知道来过多少次,这里是医院,而我正躺在病床上。
我刚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想撑着身体坐起来,但却猛然发现身上的外套已经被脱掉了,嗖的一下就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皱了皱眉看了眼周围,发现这竟然还是个单独的病房,彭舒雅就站在我面前背对着我,正和一旁一位拿着病历的医生交谈着。
我本想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悄悄的把身子向上移一些,但还是被彭舒雅听到了动静,紧接着二人便齐齐转过身看向我。
“许晏!你终于醒了!”
见我醒了过来,彭舒雅激动的直接就扑到了床上,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刚醒过来的原因,我身上依旧没什么力气,但却觉得自已已经好多了。
见我醒来,一旁的医生抬手扶了扶眼镜干咳了一声说道:“病人身体没什么大碍,记得按时吃药,平时多吃些补铁的食物,缺铁性贫血不是什么大病,这段时间记得少运动多休息,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嗯,我知道了,谢谢您医生。”
说着,彭舒雅伸手擦了擦眼睛起身向医生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医生便离开了。
医生离开后,彭舒雅扶着我坐了起来,然后就坐在我身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却什么话都不说。
她的脸色憔悴了好多,身上穿着的依旧是之前那件衣服,眼眶很红,眼里也全是血丝。
沉默许久后,我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她眨了眨眼低声道。
闻言,我再次低头陷入沉默,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梦里那个穿着短裙的女人。
我深呼吸尽量让自已的情绪平静下来,做了个深呼吸后继续对彭舒雅说道:“发生这种事真的很抱歉...本是我来看望你的,没想到现在却要麻烦你照顾我。”
说着,我顿了顿抬头看向彭舒雅,她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神平静而深邃,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好多了,现在就可以出院,这两天花的钱我一分不差都会还给你的,毕竟你赚钱也不容易。”
说完,我又环视了一眼周围,很快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发现了我的外套。
事已至此,我身上的伤肯定已经被她看到了,再隐瞒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那我还不如表现的自然一些,大不了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行了,虽然会有些困难,但我不能再让她为我继续这么担心下去了。
可当我刚伸出手想去拿外套的时候,原本一动不动的彭舒雅却突然抓住了我伸出去的手,目光却始终落在我身上。
我看得出她正试图让自已的情绪平静下来,但泪水还是不争气的从眼眶滑落,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她的精力也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但在我面前她还是想强行让自已镇定下来。
她也许认为我现在这副样子是她造成的。
下一秒,她松开了我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那封被我放在外套里的遗书,随后一把将其拍在床上,声音颤抖的向我质问道:“许晏,这是什么?”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