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清影睡的正沉,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开门看见阿娘满脸惆怅地杵着,两眶眼泪滴溜溜地在打转,心立刻揪住了。
一边问:“出了何事?”,一边急切地更衣。
阿娘几度启唇,说不出话,索性将袖中的信取出给她看。
南宫羽派顾长卿来接阮家人,约定一个时辰后在西郊相见。信上明面上满是关切,却内含着不应约就是背叛的意思。
“又不是马上就要打来了,却把时辰苛刻的这么紧,他这是明摆着不信任我们。虽然我们离开的突然,却是写信告诉过他缘由的。阿娘真的很舍不得你,多想再多陪你几日。”王若君哽咽着,话还没说完,眼泪已经泻了一地,
清影亦伤悲抹泪。
母女俩紧紧地拥着,久久不愿分开。
阿爹和崇文过来道别,见她俩如此伤感,也禁不住拥到一起,悲伤了一阵。
转眼,天亮了。
清影亲送他们去西郊,临上车却发现清姿不在,婢仆找遍了宅院也没有,后来问到前门看门的小厮才知道她独自出去了。
众人急的团团转,好在,不多时,她安然无恙地跑回来了。
已经误了时辰,众人不敢耽搁,急切上车往西,孰料,刚到巷口竟看见官兵迎面而来。
清影警惕心强,一刹拔剑将马车上悬挂的“沈”字木牌割下。
这一剑,救了一车的人。
官兵淡淡地扫了马车一眼,直闯沈宅。
见此情形,清影慌忙求车夫快快地驱车前往西郊。
“我们住了那么久,官兵都不曾察觉,怎么这么巧,突然要走,就来抓人了?是不是误了时辰,殿下派人......”
阮文渊截断儿子道:“不可能,殿下,不会做这种事。”
清姿见阿爹瞪着自已,片刻,所有人都瞪着自已,心虚了。
“我就是想出去买些干粮,路上吃。但是路不熟,所以,回来迟了。”
“这时候你乱跑什么,殿下既派人来接我们,必定一切都已经准备稳妥。你是没脑子,还是怎么的?你这样,会害了沈家的,藏匿咱们,是抄家灭族的塌天大祸!”王若君恨铁不成钢,抬手狠扇了清姿一耳光。
清姿呜咽叫屈,哭泣道:“我什么也没干,就是想买些干粮。来南都这么久,我就出去过一回,不熟路,这才回来晚了。”
“最好如此,沈家若是出了事,我饶不了你!”
“阿娘,我知道你着急。但我真的就只是出去买干粮,而且还没买到。”
情况紧急,王若君懒得同小女儿细扯,捉住清影的手道:“不论如何你不能再回去,跟我们一起走吧!”
清影正犹豫,车夫着急禀报:“少夫人,后面好像有官兵在追,这该如何是好?”
“可有骑马的?”
“没看见。”
“不必理会,先出城!”
众人心想着,出城遇到接应的义军就好了。
孰料,竟只有顾长卿一人握着扁担杵在路边。
马车载的人太多,比不过轻骑,官兵很快会追来。王若君想到柳林坡就在附近,遂提议先去那里暂避。
阮文渊赞同。
众人便下车前往柳林坡,往乱葬岗里躲,而车夫则继续往前,绕路去梧郡报信。
“长卿,殿下一定不止派了你一个吧?其他人在哪里?”王若君问道。
顾长卿含混道:“有个负责送信的,但还有其他任务。护送你们回去的就只有我一个。”
“其他什么任务?可是盯着,看我们是不是及时应约?”王若君又道。
顾长卿微微点头,解释道:“这不是殿下的本意,是尉迟德煽动人心胁迫殿下。不论如何,他们是不会派人报告官府的。大军就要攻打梧郡,他们盘算着把沈家的财富据为已有。”
王若君于是,又怀疑起清姿来,揪打着逼问。
清姿见没有一个人护着自已,一时情绪失控,失了理智,哭将道:“从小你们都偏爱阿姐。她被盗匪掳走,又不是我的错。可是你们就是看不到我的好......”
“所以,你就要害她?”王若君不敢相信自已生养的亲闺女会干出这种事,怔住了。
清姿轻蔑着,破涕为笑,“为何你们都怀疑是我?就不能是别人吗?”
崇文道:“你平时都是乖乖巧巧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兰溪县城都几乎不去,馒头几文钱一个,你知道吗?身上有现银吗?你拿什么买干粮?”
“阿姐昨天送了我很多贵重首饰,我拿首饰换,不行吗?”
“巷口右手边就是摊档,你却说迷路了。还有,你带去的首饰呢?”
清姿答不上,只一个劲儿地责怪众人偏心。
孰料,竟惹的从不打女儿的阿爹,亮出了巴掌。
她再也无法克制,嚎啕着认了。
“是我,是我干的。我想回家,但你们都想留下。你们的心里只有阿姐,完全不顾我的幸福。五年了,但凡爹娘在表哥面前提一句,我又怎会痴等至此?我就是恨她,她已经有姐夫,却还占着表哥的心。她要的,你们都给,她不要的,你们也不给我。我能不恨吗?”
“我真是把你宠坏了!”阮文渊折了一根桑树枝,扬着正要打,却发现官兵找了过来,慌忙拽着清姿蹲下躲藏。
周旋了一阵,官兵没有往深处寻,走了。
阮文渊于是扬着树枝又要打清姿,顾长卿不忍,只得道出实情。
“尉迟德那帮人,什么都干得出来,官兵未必是清姿招来的。她连衙门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去哪里告官?便是遇见巡逻的官兵,塞几样首饰,人家也会只当她是在说胡话。而刚才追来的官兵,明显非同一般。故此,我推测,官兵不可能是清姿招来的。”
清影也赞同,并替清姿求情。
孰料,清姿见大家都说她好,又生了气,半点也不领情,嘟囔道:
“官兵没看见人,更没有搜到人,沈家什么事都不会有,阿姐仍旧可以过锦衣玉食的优渥生活。”
清影抑制不住愤懑了。“你很不满我幸福?既如此,当年你为何不躲在外面?让盗匪把你抓去,卖给人贩子,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吗?那样的日子,像你这样娇滴滴的小姐,一天也活不了!”
清姿满脸不屑,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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