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穆离家后,薛威便派人去捉姚穹,没抓到人,又去沈家逼问捣乱了一番。
得知沈最三个多月以前就已经离家,并且杳无音信,悻悻而回。
眼下没有兵权职权,他的一言一行十分被动,不敢过分张扬。唯一能期待的就是薛穆尽快带回好消息。
朝廷的文书是傍晚到的,隔夜便会抵达底下的县城。
若今夜不能得手,以后再要得手就难了。
赵家军的兵器基本都被缴了,薛穆带去的又都是侯府精锐,只要他不过分怂,一定能得手。
毕竟虎父无犬子。
然而,一夜过去,日上三竿了,薛穆还没有回来。
他很担心纨绔儿子把事情办砸了。
慌忙率领阖府护卫一起赶往赵家。
彼时,赵家已经知道朝廷罢了三皇子颁布的所有平乱主张,正召集将士,商议对策。
沈最和清影因为参与了昨夜的事,也在其中占了一席。
忽,探马来报:“薛威来了,带了三百多人马。”
赵老太爷拍桌而起,命令道:“抄家伙!随老夫出去迎战。”
沈最赶忙阻止:“勿急,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昨夜受伤的人留下,切勿露馅!”
赵老太爷细细想了想,依言照办。
薛威见赵家军整整齐齐地出来,人数未有几分减少,甚至连个挂彩的都没有,大失所望。
握拳道:“薛穆那混账败家子一定是害怕,悄悄躲起来了!真不像老子的种!”
护卫统领宽慰道:“或许世子先去了邓家。”
薛威懒得再费口水唾弃薛穆,拔剑吼道:“反贼就在眼前,一个首级赏金一百两,斩贼首者赏黄金千两。”
众护卫奋勇拔剑。
正要冲杀之时,不知哪里飞来一颗石子击中了薛威的坐骑。
猝然间,薛威和马一起摔在了地上。
定睛一瞧,惊见马头竟然被石子击穿。
薛威大骇,暗道:“莫非赵家军里隐藏着世外高人?”
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赵老太爷见薛威被震慑住了,从容上前质问:“薛侯,当初是你亲自招降的我们,现在又口口声声‘反贼’,难道你这个常胜王侯就是靠言而无信立军威的?”
薛威正要回答,霎那间,又死了几匹马。
死因皆是被石子穿脑而过。
薛威急忙拔剑四顾,却又见不着半点刻意人影。
湖畔草森,能藏身之处太多,而他又只带了几百人。不便分散寻找,亦不敢分散寻找。
赵老太爷见薛威一方阵脚大乱,仰头大笑道:“瞧,老天都要惩罚言而无信之人!薛侯,老夫奉劝你,三思而后行!”
清影见沈最的迷魂阵布的差不多了,赶忙按照计划绕路策马从薛威等人的背后现身劝和。
薛威见她羊入虎口,赶忙命人捉。
不料,那神秘的石子又出现,逼的他不得不罢手。
清影见薛威吓的脸都白了,笑道:“这是天意,天都不许薛侯你滥杀无辜,你又何必逆天而行呢?”
薛威半生戎马,根本不信这种鬼话,但石子实在厉害,一子能击穿马头,实在不能不忌惮。
为了全身而退,他只得暂且罢了敌对的意思,勉强听从清影的劝和。
无奈道:“本侯从来都是信义之人,奈何朝廷罢了三殿下所有的平乱主张,而三殿下本人也身在天牢,估计是出不来了。本侯为了自保,只有如此。”
清影道:“三殿下未必出不来,而薛侯你朝令夕改,才是取祸之道。”
薛威不耐烦道:“无奈之举,纵然取祸,亦无可避免。”
清影从容道:“若民妇有计策能助薛侯避祸,未知薛侯可否收回成命?”
薛威压根不信,敷衍道:“是什么?”
清影遂把沈最教的话道出:“纵观盛国朝堂,有本事迅速平乱的只有两人。一是身在天牢的三殿下,另一便是宝刀未老的薛侯。朝廷若不用三殿下,早晚要用薛侯。薛侯又何必自毁声名?”
薛威冷哼道:“本侯的兵权职权都被撤了,根本不可能再被启用。”
清影浅浅一笑,鄙夷道:“薛侯贪腐多年,外加世子又纨绔,恶名在外,确实被启用的可能性很小。不过,若有人保举,就一定可能。”
“谁?”薛威迫切道。
“只要薛侯发誓奉行三殿下的平乱主张,民妇愿意联合已经受降的所有义士请愿保举薛侯。”
薛威勃然大怒:“你这是想推本侯去死!”
清影严肃道:“置之死地而后生,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薛侯和三殿下已经同坐一船,再也摘不干净。只有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试想,十几万义士接受了三殿下的招降,若这些主张都作废,他们必定拼死反抗。这样的大乱绝不是短短半载能平复的。到时候,内忧再接连外患,盛国必危。今上,岂会不明白这点道理?”
自从宇文智出事后,薛威就寝食难安,此刻听了这番拨云见月的话,心绪一瞬明朗了。
现在薛穆自作主张,让永威侯府和大皇子的死扯上了关系,如此大罪,非得有惊世奇功不能抵销。
而朝廷绝不可能主动用他,除非有天大的理由。
清影见薛威动心了,忙给赵老太爷和赵齐使眼色。
二人会意,迫切地拍着胸脯保证:“若薛侯果能遵从三殿下的主张,吾等愿意联名保举。”
薛威遂指天起誓:“只要赵家军安分守已,他绝不再为难。”
谈话间,县衙官差来报:湖畔发现了众多尸首,都带着侯府的腰牌。
薛威大骇,急忙带人前往查探。
惊见一具无头尸体,穿戴像极了薛穆。
薛威险些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护卫统领道:“此处距离邓家水寨不远,必是邓家人所为。只是弃尸在自家附近,未免过于愚蠢。”
薛威恨道:“定是挑衅无疑!”
于是传令县衙严惩严办,并令几百护卫协同办案。
邓家军收到风声,四肢健全的都逃了。
偌大的水寨,只剩下伤重的邓姣。
邓姣被捕后,未及受审,便惊恐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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