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牙直直一拳打到宋平的脸上,拳头绵软无力,竟然只将宋平的脸打的微微凹陷,那拳头就停留在宋平脸上迟迟没有收回。
宋平也一拳直直的朝着张金牙面门打去,触碰到对方下巴时也停在了对方脸上,他也在休息。
两人本能的向湖面上浮去,脑袋一起钻出了水面。四目相对,又是互相掐住彼此的脖子,力量忽大忽小,两人就这样,等到对方发力的时候就憋住一口气,等对方无力时就大口的呼吸,场面一时有些滑稽。
两人的眼神都渐渐模糊,意识渐渐抽离。
恍惚之间,张金牙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喊他:
“张饱饱?张饱饱?你怎么在这里,你还好吗?”
张饱饱吗?有多久没听到别人喊他这个名字了?这是他爹为自已起的名字,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名字啊,娘们叽叽的,怎么配的上自已的勇猛。
张金牙是个妓女同客人生的孩子,他亲生父亲在他母亲怀孕时便跑了,他母亲将他养到5岁也得病死了,他靠着乞讨和小偷小摸才勉强活了下去,但他发现这个世界的人们好像都不喜欢他。
“臭乞丐,滚远点,别脏了你爷爷的裤子,再不走打死你。”
“快走快走,别碰他,他是妓女生的孩子,别害咱们得了病。”
“你个野种,不要打扰我做生意,小六快拿两馒头让他滚!”
“喂,想吃这个馒头吗?你来舔我的鞋子,你舔干净我就给你吃。哈哈哈,你还真舔啊,你去跟我的狗抢吧,哈哈哈。”
张金牙不由的想起了自已母亲临终前看着自已的眼神,张金牙知道,那是恨。若不是怀了自已,或许妈妈就不会被妓馆辞退,或许妈妈也不会害病。
渐渐的,越来越少的人愿意施舍给他食物,越来越多的人对他避而远之。
为了吃口饱饭,他只能去别的州县碰碰运气,当他遇到那一群来打劫他的山匪时,他有些释怀。
自已这样死了,或许还不错,自已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那山匪首领看见张金牙骨瘦如柴还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很是好奇,于是开口询问他的身世。在听到张金牙一番讲述以后,众人也是唏嘘不已。
如今大晋正值盛世,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的苦命人,谁会选择做山匪呢?山匪首领将张金牙带到了山寨之中。
这山寨是山匪首领早些时候创立的。
山匪首领年轻时是个秀才,同母亲相依为命。后因为母亲被当地纨绔当街骑马撞死,他便背着亡母去县衙击鼓申冤。
可没想到纨绔家中买通县衙,最终判了纨绔一个回家禁足的刑罚,他本也认命了,拿了些许赔偿就想将母亲埋葬。
可第二天他便看到那纨绔当街纵马,从他身边经过,还对他吐了口唾沫。
他轻轻拂去唾液,将母亲放下,他这才明白,对于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他们连演给你看都觉的累。
他将母亲生命换来的几两银子去黑市买了把长刀和一些迷药。将衙门老爷和纨绔家中屠了个干净。随后便逃到这山上,创建了这个山寨,专门收留苦命之人,为他们提供庇护。
山寨首领看着眼前已经吃了第十五个馒头的张金牙笑着说道:
“喂,小子,说你呢。你说你无父无母,不如就跟老子姓吧,老子当你的父亲,你以后就叫张饱饱!你以后跟着老子,顿顿都能吃饱!”
“哈哈哈哈,张饱饱!像个娘们的名字。”
“哈哈哈,张饱饱,你以后跟我混,我罩着你。”
“张饱饱,你可很能吃啊,这山寨迟早被你吃穷了。”
张饱饱听着周围一众人对自已的嘲笑声,愣在了原地。
这一天他有了父亲,也有了自已的名字,更重要的是,他有了家人。
张饱饱长大了,也强壮了,但是他也对曾经那些戏弄他,排斥他的人越来越恨了。
“饱饱,这是你这个月杀的第几个了。我都说了,他们只要交钱就放行,这是规矩懂不懂?”
“是啊,张饱饱,你这样下去以后没人敢从这条路走了,我们又要搬家了。”
山寨主殿里,一群当家的指着跪在首领面前的张饱饱,在进行批斗教育。
要知道打劫有打劫的职业素养,一般不会吃干抹净。交钱放行乃是规矩,只要是不发生命案,各州县官府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百姓也就当是个买路财。
可张金牙除了山寨外的人们有种莫名的恨意,他每次看到他们就会想到当时被羞辱的自已。
刚开始,他只是打断对方手脚,到后来,他越发残暴,无论过路之人是否交钱,他都要斩尽杀绝。
他本以为寨子是他的家,在这里他有了父亲,又收获了家人和同伴。他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那些人难道不该死吗,自已才是他们的家人啊,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指责自已。
感受着父亲对他的失望,山寨伙伴对自已奇怪的眼神,看着曾经的挚友对他敬而远之,他仿佛又一次被世界抛弃了。
他把原因归结为父亲软弱无能,怕自已威胁到他的地位,排除异已。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自已当这大当家,带领兄弟们走下去。
这个为张金牙取名的人,这个在张金牙走投无路时收留他的人,这个给予他第一份尊重和认可的人。
被张金牙一刀杀了。
张金牙提着父亲的脑袋走出房间的时候,他父亲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几位当家的率先出来声讨他,也被他一刀杀了。
山寨的众人都沉默了,他们都不敢直视眼前疯子的眼睛。
突然不知谁在人群中喊道:
“参见大当家!”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张金牙笑了,果然是这个原因,果然是父亲在针对他,这不父亲一死,兄弟们又重新接纳了他。
张金牙一改他父亲的老旧观念,带领山寨的兄弟们四处流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将掉落的门牙换成金牙,也再没有人称呼自已为张饱饱。
渐渐的张金牙真的带出一支敢打敢拼的队伍,他们流窜作案,善用地形。好几次的躲过官府清剿,成为这冀州有名的悍匪。
直到一位姓李的先生找到了他,愿意用十万两银子,买常五德的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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