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
从静竹堂出来,黎漫月和黎罗月分路而行,往各自院走。
花然见四下无人,问起黎漫月怎么不让她把话继续说下去?既然她们都同时回来了,那把黎罗月在茶肆的事揭发出去,她肯定百口莫辩,老爷就可以惩罚她了。
“从我和她进去见到爹爹的那一刻起,爹爹心里的那杆秤就已经偏了,罗月这么干,那肯定是已将所有后果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了不下三四种答案去哄着爹爹不惩罚她。你还能说什么?”
“真是便宜了那个骚咕嘟,看看她在茶肆的那个样子,恨不得现在当时就开了花,让那只胡蜂蛰个满身包。”花然气愤不已,下秒又表情凝重道:“小姐,那男子我也偷瞧了一眼,他身上衣着并不差,你说老天爷会不会真安排二小姐遇到了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黎漫月神情淡淡道:“这个我猜不到,不过就算那男子是真的平庸,罗月也不会就此放弃,反正她会想其他办法出去再遇其他人。”
“这么说,如果这次没成,二小姐还会找由头拉着小姐出去,趁机踩低您?那婢子就算拼上被发卖的后果也得把她从咱们院子里打出去。”花然切齿道。
黎漫月停下脚步,看着一直都在护着自己的花然,想对她说很多感谢的话,又或者抱着她哭一鼻子发泄下压在心中的那些委屈,却只会说:“谢谢。”
谢谢,多么轻的两个字。人人都会说的一个词。
69書吧
她多想把这个词换做些金银去给花然,或者给她寻门好的亲事,给她置办嫁妆,送她出嫁。
可这些……
她都做不到。
她也没那个能力。
花然傻傻一笑,似有些受宠若惊:“小姐,您和我说谢谢,我可容易自大的,就不会再用心伺候您了。”
黎漫月也笑:“我不怕你不用心,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凶,怕将来不好给你寻婆家。”
花然嘟囔道:“小姐,咱们不是说好,要等您的孩子大了以后,我才出嫁吗?怎么您又开始提前打算了。”
“等我的孩子长成人,以你的岁数,哪里还有人肯要?我可不想你跟着我把半辈子都浪费了,再说你总是不许我干这干那,我早就烦了,你早点嫁出去,我也能早点快活。”
花然听后,没有一点伤心,而是学起黎罗月那套撒娇的本事,糯糯的连连说:“婢子就赖着小姐,婢子就烦着小姐。”
反正她知道小姐不会真的厌烦自己。
黎漫月被弄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躲闪花然这种精神和肉体上的攻击,花然穷追不舍。
主仆二人,追逐打闹到瑶月院才罢手。
那头黎罗月领着绿果快到品芳阁时,她拿几文钱让绿果给车夫。
绿果接过钱立马去办。
廖姨娘下午的时候听院里人说看见黎祉回来不高兴,还安顿管家见两位小姐回来后去他书房一趟,以为自己女儿闯了祸被黎祉知道了,被叫过去训斥,一直悬着心在外面等着。
她见黎罗月高兴的回来,忙上去问:“你这一下午都去哪里疯了?是不是又惹得你爹爹教训你?”
“小娘,爹爹只是把我叫过去问了下都去哪了,然后又叮嘱我们出去小心,他也没说别的啊。再说我又没犯错误,他训我做什么?”黎罗月说完,拉着廖姨娘进了屋:“小娘,我和你说件事。”
廖姨娘一脸疑问。
黎罗月对于自己娘,心里藏不住事,便将她和那位周公子的浪漫邂逅说了出来。
廖姨娘听完差点没从炕上摔下来,尖着嗓子呵斥道:“你说你居然和陌生男子闲谈?还告知了名字?你是被风吹坏脑子了?那日我已警告你不可私拿主意,你怎么还不知道轻重!让你爹爹知道,非把你狠狠抽打一顿!”
黎罗月全不在意道:“小娘你至于动火嘛,黎漫月要想让爹爹的话,她刚才就告发我了,显然连她自己也知道爹爹不会轻易相信她说的话。再说了,我只是想给自己谋门好亲事,日子能过的好点,这没错呀。周公子才学很不错的,明年他一次登科的话,小娘面上也有光啊。”
“你想的太好了!”廖姨娘一字一顿道,;“你与他也不过一面之缘,能看出多少?他人品如何你也不知道,如果是个不求上进,整日纵情酒色之人,你攀上有什么用?周家门楣是何等的高,你过去后难道想和我一样做妾?”
“小娘,谁说我要做妾?”黎罗月坚定道:“我非主母不嫁!”
“怎么你还不明白我要说什么?周家有财有势,对未来儿媳的出身定会挑剔不少,城内比咱们家有优势的人着实太多了。再则周家规矩定然不会少到哪去,每日晨昏定省,伺候公婆,操持府中上上下下,到最后累了个半死,也未必能得个会管家的名声,你何苦这样?择个中等人家,没有那么多是非,不也挺好。”廖姨娘苦口婆心劝,头也快疼死了。
黎罗月却半个字都听不进去,甚至还认为廖姨娘说的不对,继而反驳:“小娘,论样貌我一点不比那些闺阁小姐差,这些年我在家中已经学了不少规矩,完全能应付的了周家那套规矩,人都说要往高处走,你却让我停在低处,我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黎漫月高嫁,而自己就要嫁与普通人家草草一生。”
廖姨娘急得连拍炕几:“我是怕你到最后高不成低不就,后悔都来不及,再说你怎么就能确定周家那位公子非你不娶?”
自己的女儿处在什么水平她做娘的最是清楚,且先不提出身如何,如果她娘家廖家在城内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门户,尚且能去博一把,可偏偏廖家根本上不得台面,她自己在黎家的地位也没有多高,拿不出多少嫁妆。
就这样的情况,自己女儿哪里能配得上周家。
黎罗月见廖姨娘一个劲给她破冷水,有些不高兴,噘着嘴说:“小娘,这件事我知轻重,不需你再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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