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定远将军府内,宋浅柠起了个大早,等如兰等人进来伺候时,她已经自已收拾妥当了。
昨日消失不见的安嬷嬷也在一旁候着。
宋浅柠并未过问安嬷嬷的行踪,似什么都未发觉。
不等安嬷嬷说什么话,宋浅柠先让青柳去厨房端些早点过来,准备继续去主院看望将军,仿佛昨日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安嬷嬷拧了下眉,直接开口道:“江姨娘昨日硬要出府,奴婢拦不住。谁曾想江姨娘出去一趟就发生了那种事,如今怎么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还主动往将军跟前凑?果然,从那些个地方出来的姑娘,是真不懂得礼义廉耻。”
这话不可谓不狠毒。一是指责她不听劝告执意出府,二是讽刺她已“失节”,还不知羞愧,没有教养。
安嬷嬷本来就看不起宋浅柠的歌姬身份,而且在皇贵妃身边时过惯了被低位嫔妃们捧着的日子,更何况江浅昨日惹下这么大个乱子,皇贵妃都已下了那种命令,安嬷嬷说话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宋浅柠看了眼安嬷嬷,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明明宋浅柠既没什么动作,也没说什么话,就那么轻飘飘地一眼,偏偏安嬷嬷突然就感觉背后一凉,寒意席卷全身。
回过神来,安嬷嬷再次看向宋浅柠,却只看到一张泫然欲泣的精致脸庞,脸上全是故作的坚强。
接着就听宋浅柠小声哽咽着道:“我不能被赶出府去。”
如兰如玉对视一眼。如兰上前一步,挡在宋浅柠身前,一双杏眼瞪着安嬷嬷,不客气地道:“将军都没说什么,安嬷嬷不过是个下人,有何资格训斥江姨娘?安嬷嬷的规矩和礼仪呢?”
安嬷嬷顷刻间被气得气血上涌,一直以来都是她指着别人骂没规矩没教养,现在居然有丫头敢用这话来怼她?
安嬷嬷瞬间就指着如兰大骂道:“你个贱丫头,竟然敢顶撞我!”
她的声音因为气愤而变得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如兰不甘示弱,“你骂谁呢!我们现在都是被陛下指给江姨娘的人,有何敢不敢的?安嬷嬷不知尊卑地冒犯姨娘,奴婢自当要替姨娘惩治你这个以下犯上的刁奴!”
说着,如兰便快速出手,一巴掌狠狠地向安嬷嬷扇去。
她早就看不惯安嬷嬷狗仗人势的样子了,不过以往如玉老拦着她,这次终于得到准许,新仇旧恨一起上,她可丝毫没手软!
安嬷嬷不相信如兰真敢动手,反应不及,硬生生挨了一巴掌,五道清晰可见的手指印瞬间显现在她脸上。刹那间,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袭来,让她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火辣辣的脸庞,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如兰。
待回过神来,怒火瞬间上涌,她看向如兰的眼神全是狠厉,恨不得将如兰生吞活剥了似的。
安嬷嬷扬起手便想反打回去,但是如兰早有预料,哪里会等她真的打过来,抬手便拦住了她的手。
安嬷嬷气急,“你!你!……”
“我,我怎么了?”
宋浅柠似还沉浸在被人指责的悲伤中,对眼前的闹剧毫不在意,根本不打算制止。
眼见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安嬷嬷“急中生智”,一下子晕了过去。
恰好此时,青柳带了早点过来。
宋浅柠似才回过神来,让人将“昏迷”的安嬷嬷送回房中休息,对于如兰的行为,她并未多言。
带上三人,又向主院而去。
眼见宋浅柠一瘸一拐地走在前头,身旁跟了个小丫环搀扶着,身后还有两个提着食盒的丫环。
两守门护卫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怀疑,江姨娘昨日过来的时候脚不是还好好的吗?
搞不懂。但两护卫还是尽职又熟练地将红缨枪交叉架在一起,拦住院门。
反正吴首领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准踏入院子半步。
还没走近,便看见那边已做好拦人的准备,宋浅柠丝毫不意外。
对自已造成的伤势,她心里还是有数的,没个两三天,李逸琛怕是醒不了。她之所以过来,不过是做个样子走个流程罢了。
至于他醒来后,要不要见她,或者说,她还要不要见他,她暂时还没想好。
思绪翻飞间,一行人已来到了院门外,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开场白。
流程走完,宋浅柠“黯然神伤”地转身,正准备回去,这时吴一突然来了。
“放她进来。”留下这句话,吴一转身便走,端的是冷酷至极。
宋浅柠没理会吴一的冷淡,只有些讶异,这个时候让她进去,那只有一种可能,他醒了。
心跳忽然控制不住地加快了些。宋浅柠一瞬间抿紧了唇,有些恼怒,她不该这样。
不管心里作何想,宋浅柠还是抬脚进了院子,跟上了吴一。
待她入内后,如兰如玉又被护卫拦在了门外。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如兰没好气地指着青柳道:“她不是也进去了吗?”
闻言,护卫理直气壮:“江姨娘需要一个人搀扶啊。”
如兰如玉:……
无法反驳。
眼看着离偏房越来越近,宋浅柠有些疑惑,李逸琛在偏房做什么?
到了门口,吴一直接转身走人,顺带将青柳也带走了。
这明显是要她自已进去的意思。
宋浅柠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平复着复杂的思绪。
再睁眼时,眼中已无任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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