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将军府。
向府医确认过宋浅柠身上只有些皮外伤以后,李逸琛才放下心来。
虽然看到她时,他就以他多年的经验判断出,宋浅柠除了手上的伤重了些,其他应该是无大碍的,但没确认之前终究有些担心。
屏退左右,李逸琛坐在桌前,身上那身玄色劲装还未来得及换下,在军中糙惯了,倒也没觉得如何。
他看着床榻上那鼓起的拱包,想着里面装晕的女子,沉吟半晌,打破了沉默。
“歇好了就起来收拾一下,准备用膳。”
他没提之前的事,他还有些事需要确认。
说罢,李逸琛就离开了。
床上的宋浅柠在他走后,唰地睁开了眼,哪有半点昏迷刚清醒的样子。
她皱眉思索,他知道她的身份不纯,是其他势力安插进来的人,会点武艺应该不太会出乎他的预料。
只是……
宋浅柠坐起身看向窗外。
不知道她宋浅柠这个身份有没有被察觉出来。
兴许是李逸琛吩咐过,直到午饭上了桌,如玉才进来唤她。
“江姨娘,该用膳了,将军在等您。”
见她已穿戴整齐,如玉便乖巧地退到了一边,她看得出来,宋浅柠不太喜欢有人近身伺候。
该来的,总要来。
“走吧。”
宋浅柠理了理衣角的褶皱,向用膳房走去。
用膳房,李逸琛已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饭桌前。
劲装已换成了一席雪色长衫,黑金色的宽腰带犹如画笔,勾勒出劲壮的腰身。
一头墨发被一根白玉簪随意地束在脑后,从发尖的湿气能看出来,这人刚沐浴过。
在他身后,摆放着一把装饰用的剑。
剑眉星目,气度不凡。
明明是一身儒雅的装扮,却硬生生被穿出了刚毅的气质。
宋浅柠刚进来,李逸琛便挥了挥手,将下人都打发下去了。
“坐。”
宋浅柠依言在李逸琛身旁坐下。扫了眼桌上的饭菜,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往下一沉。
他果然还是怀疑了。
桌上的菜,一半是她爱吃的,一半是她几乎不吃的。
这里面有些菜并不是常见菜,这不是巧合。
“妾身替将军布菜。”宋浅柠浅笑着,似无事发生般伸出裹着纱布的手,拿起公筷,就要替李逸琛夹菜。
“不必。”李逸琛径直端起碗吃起饭来。也不提上午发生的事,一副食不言的样子。
厅中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食物咀嚼的声音。
宋浅柠面不改色地将往日几乎不会入口的菜吞入腹中。雨露均沾,让人看不出喜好。对手上的伤也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筷子在伸向下一个菜时有一刹停顿,随即恢复如常。
那是蒸蛋羹。
自幼时吃鸡蛋起了荨麻疹以后,她再未吃过蛋类。
哪曾想,快触到蒸蛋羹时,旁边一直不言不语,也没什么动作的人突然拦住了她的筷子。
“这个我爱吃,你吃别的。”
说罢,向外传唤道:“来人,布菜。”
她手上的纱布隐隐又有血迹渗出了。李逸琛有些懊恼。
一直守在厅外的如兰如玉闻言快步上前。
此前将军府只有李逸琛一个主子,且常年在外征战,偶尔回府也多亲力亲为,根本不需要人贴身伺候。
因此偌大的将军府竟只有一些粗使丫鬟,只会干一些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的杂活。
如兰如玉虽是宫中的歌姬,但地位与奴婢也相差不大,伺候的活儿也没少做。
两人一进来便发现李逸琛已放下碗筷,似乎已经用完餐了。那需要布菜的人不言而喻。
宋浅柠因手有伤,所以动作较慢,倒是还未吃好。她扫了眼那已经放下碗筷的人和被换了个位置远离了她的几乎没动过的蒸蛋羹,垂下了眸子。
李逸琛没走,也没催促。吩咐人去请府医到宋浅柠的住处等着后,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宋浅柠用膳。
用完膳后,李逸琛起身,示意宋浅柠跟上。
一路无言,又回到了宋浅柠的住处,府医也早已等在这里了。
府医给宋浅柠重新包扎好伤口。见李逸琛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宋浅柠思索片刻,心下了然。
果然,府医退下后,李逸琛便屏退了左右。
待只剩下两人时,李逸琛突然毫无预兆地伸手向宋浅柠的肩膀抓去。
宋浅柠似没反应过来,由着那手抓住了肩上的衣裳,接着似受到了惊吓般猛地往旁一扯。
一抓一扯间,宋浅柠肩上的衣衫顺势被扯下,圆润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胸前粉红的肚兜边缘若隐若现。
光滑的肩上,皮肤白皙细嫩,空无一物。
李逸琛怔愣在原地,耳朵尖有些泛红,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将军这是做什么?”宋浅柠佯装不解,脸带恼怒。害怕却又强装镇定地声音传了出来。
李逸琛不发一言地松手,转身离去,步子急促,似乎还用上了轻功。
待人完全消失不见后,宋浅柠挑了挑眉,脸上哪还有半点恼怒之色。
她淡定地将衣裳整理好,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她肩上那块月牙状的胎记,自从决定要回到长宁时,就已经找专人将其彻底地削除干净了。
现在,想要凭借这块胎记来辨认出她的身份,那必不可能。
然而,很快,她便变了脸色。
作为一个会武艺且正被怀疑着的“探子”,应该是时刻保持着警惕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他将衣裳扯落了下来?
她,被他的试探扰乱了心思,弄巧成拙了。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