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玥长舒一口气,擦了擦自已满是鲜血和汗水的双手,再拭去公良初额上的汗水,握住公良初的手,静静守着他。
廖南川看着呆坐在床榻边的钟离玥道:“不用我说你也知晓初弟的伤口该怎样照料,现下棘手的是解毒。我一会儿将解毒方子写出来,药材配好,煎好了端过来。”
钟离玥抬头望向廖南川,重重点头,道:“我知晓了,麻烦廖大哥了。”
钟离玥守在公良初的身边,不时地为他清理伤口渗出来的血,钟离玥的手法轻柔而熟练,尽量减少公良初的痛苦。
钟离玥抚上公良初的脸,喃喃道:“我们多日未见,再见你竟是这副模样。立恒,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跟你学武呢,半途而废不是我的作风。”
一个时辰过去,廖南川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来。因为害怕公良初的伤口再次撕裂,故而他们决定就让公良初平躺着喂药。
钟离玥接过药碗,舀起一勺药汤,轻轻吹出气让汤温降低,凑到公良初嘴边。可公良初是昏迷状态,双唇紧闭,汤药喂不进去。
钟离玥只好放下药碗,用丝帕擦干净公良初嘴边的汤渍,似是想到一计,对廖南川道:“廖大哥,我想用针灸的方法先让知行醒来。”
廖南川右手摸着自已的胡须,思考了一会儿,回到:“现下也只好如此了。”
得到廖南川的肯定,钟离玥立即去医营拿来针灸包,将针灸包展开,一排排整齐的银针闪着寒光。
钟离玥轻轻抽出一根根银针,眼神专注,手法熟练,一一扎在公良初的人中穴、涌泉穴、百会穴、足三里穴……随着银针的刺入,公良初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钟离玥没有停下,继续关注公良初的反应,根据他的身体状况调整针法和力度,按照针灸穴位扎下去。
随着扎针的结束,公良初的身体逐渐有了反应,他的呼吸变得平稳有力。终于,在针灸结束后不久,公良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公良初看到钟离玥和廖南川疲惫但充满喜悦的笑容,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道:“明月,廖大哥。”
钟离玥听到公良初的声音,努力抑制着自已的眼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甚礼仪规矩,先把药喝了。”
说完,钟离玥再次端起药碗,一口一口地给公良初喂药。
一碗汤药喝完,钟离玥又一一收回银针,擦拭干净,再用医用酒擦拭,放回针灸包里。许是针灸效果已过,公良初又再度陷入昏迷。
不过也无大碍,能把药喝了就行。
钟离玥心想:在家中,与父亲学到的最大本领就是针灸术,甚至还青出于蓝。若是不会针灸,今日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廖南川欲言又止,沉默良久,终是开口道:“此毒是北狄特有之毒,因而营中存有相应的解药并不多,库存也只够煎今日的两副。”
钟离玥闻言,心里明了,回道:“既如此,廖大哥你说缺那几味药材,我便去后山采来,现如今我们两人不好都离开,你留在营中照顾知行和其他将士,我去去就回。”
廖南川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北狄这次是对初弟下死手了,这毒所需解药极为稀少。营中库存已是前几日我们采摘制作好的,后山的也不可能几日就长出来,怕是得去远些地方去寻,或是去百里之外的顺宁城中才买得到。”
顺宁城是最接近北狄的城,城里有北狄相关的药也很合理。
“好说,我骑马去临山寻寻看,若是没有,再去顺宁城。还缺哪几味药呢?”钟离玥觉得,只要有方法就不是何难事。
廖南川将药方递给钟离玥,钟离玥接过看了一眼,叠好放进怀中,再深深看了眼公良初,转身离去。
钟离玥来到马厩,牵出自已的马,骑着它踏上了寻找药草的征途。她穿过茂密的森林,跋涉在崎岖的山路上,寻了一座又一座山,还未找齐所需的药草。遇到马儿上不去的地方,就将马拴在路边,自已则徒步寻找。
然而,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银竹似的大雨。
雨水大得让人视线模糊,钟离玥不得不寻找一个地方避雨,她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破旧的小屋。
钟离玥便继续往高处走,想进小屋里避避雨。
就在即将到达小屋时,钟离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低头看去,发现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钟离玥心想自已没有捡男人的习惯,决定视而不见,况且还不知此人是敌是友。
钟离玥抬脚要走,那人却一把抓住了钟离玥的脚腕。
钟离玥觉得这人,不知是求生欲强还是太难缠,本想一脚踢开,转念想到自已是个医者,如果不及时救治,这男子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还是先带去小屋医治一番,若发现有恶意,再除之。
于是,钟离玥拖着此男子,艰难地朝小屋走去。
钟离玥把受伤的男子拖进小屋后,轻轻地放下药篓,心中不禁感慨这男子真不是一般的沉。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检查男子的伤口,发现男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几处,但不足以致命。
钟离玥仔细为男子清理伤口,然后把刚才路上随手摘的止血药草碾碎涂在伤口处,再包扎好。
在清理伤口的过程中,钟离玥撩开了男子遮住脸的头发,发现他的容貌还算俊俏,眉毛浓密,鼻梁高挺,与公良初是不一样风格的俊美。
钟离玥摇了摇头,试图将自已的思绪收回:想甚呢?他可比立恒差远了,立恒天下第一美。
给男子包扎好后,钟离玥就没再搭理他了,此刻的钟离玥只祈求雨快停,她好继续去寻找药草。她早一分回去,公良初就能早一分喝上药。
直到夜幕降临雨也没停,这使钟离玥心里开始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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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身旁的人传来一阵低喃,钟离玥附耳去听,并未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又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竟是发起了烧。
钟离玥心中犯难,这小屋里除了一盏红烛,两张破凳子外,什么也没有,更是没采到什么降温的药草。钟离玥摸了摸怀里的火折子,还好没被打湿,便拿出来点亮蜡烛。
钟离玥将自已的衣角撕出一块,用雨水淋湿,拧得半干,敷在男子额头。
虽知对方听不到,但钟离玥还是对面前昏迷的男子说着:“我已尽力,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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