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接手家里的事后,任苒就给自家和外公外婆安上了监控。
每天睡前,她都要亲自确认他们的药有没有吃,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除此以外,专门有个平板连接监控画面。
她做饭,睡觉都要放在旁边,预防万一。
这日晚饭后,任苒还在收拾厨房,就听监控里许外婆大喊:“苒苒!苒苒快过来!”
任苒拎着满手的洗洁精泡泡就冲过去,只见浴室里,外公外婆摔在一起。
许外公身上还没穿衣服。
任苒魂儿都吓掉了,赶紧喊来爷爷,两人用浴巾包住许外公,艰难地将他移到轮椅上。
许外婆像是伤到了腰,一点动弹不得。
许书香上的是夜班,任苒冷静下来,先打医院电话,再通知母亲。
随后,习惯性地打给禹斯年。
禹斯年来得很快,胸口剧烈起伏着,见任苒双眼通红,要哭不敢哭的,他伸手摸摸她的头,“有我在,没事儿。”
任苒哇的一声就哭了。
最内疚的是许外婆,反反复复地说道:“都怪我,听他一直喊骨头疼我就想着给他泡个药浴……”
之前都是任国昌帮着给许外公洗澡。
任国昌不在家,总不能让外孙女来吧。
许外婆以为这点小事自己可以,结果……
许外公则是出奇的安静,像是魂魄被什么东西给摄走了似的,安静得让人担心。
禹斯年帮他穿好衣服后,救护车刚好到。
在许书香的要求下,两人一块儿送往医院。
交代好任爷爷要看好任奶奶后,任苒和禹斯年一起去了医院。
恰好林翌安晚班,又是外科精英,许书香自是把老人拜托给了他。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许外婆腰椎骨质疏松性骨折,得做个微创手术。
许外公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没那么快。
任苒眼泪一下滚落出来。
都说女人的眼泪是世上最利的武器,百炼钢也可化作绕指柔。
她这几滴泪,似是分别落在了禹斯年和林翌安的心上。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
禹斯年握住任苒的手臂,林翌安则从兜里递来纸巾。
两人对视一眼,不确定有没有火花。
但空气似乎是冷了些。
任苒接过纸巾胡乱擦一下,瓮声瓮气道:“手术危险吗?”
林翌安温声道:“就是个微创手术,术后第二天就能下床,术后注意休息的话,两三个月能完全恢复。”
“老年人也能恢复吗?”
“能的。”
任苒稍松一口气,“我马上和我爸妈商量一下。”
许书香忙完手里的事,听说检查结果后,立即同意手术。
远在外省的任国昌急着往回赶。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凌晨四点。
许书香让禹斯年带任苒回去休息,任苒不肯。
明明之前就想到了无数的突发情况,也做了无数的应对计划。
可当事情真正发生时,大脑却是一片空白,除了慌乱还是慌乱。
许书香正色:“你不仅仅是我们的家人,更是我们家聘请的家庭规划师。现在你最重要的是拿出应对方案来,而不是无用地陪在这里。”
任苒怔怔地看着母亲。
许书香心一软,伸手抱住她,心有余悸道:“得亏是你,爸爸妈妈真心感谢你。”
要是换成别的阿姨,活儿一做完就窝在房间里玩手机,许外公许外婆肯定得躺到第二天才被发现。
后果不堪设想。
得到母亲的宽慰和肯定后,任苒心里静了不少。
禹斯年直接将任苒送到家,顺便帮她把早餐做了。
本想让任苒睡会儿,可她根本睡不着,拿着之前的应对方案讨论。
“这样子,只有请个护工了,正好妈妈上夜班有个照应。”
禹斯年同意:“现在医院可以定营养餐,你大可不必天天送饭去。”
任苒:“看情况吧……我现在就希望外公检查结果一切都好。”
禹斯年撕了一小块蔬菜烙饼塞她嘴里,没吭声。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许外公几年前得过骨癌,最近又老喊骨头疼,恐怕不会很乐观。
“禹斯年。”
任苒眼里雾气迷蒙,鼻尖泛红,抽气的时候,眼泪眼看就要落下,便只得别过脸去。
“你说我是不是托大了……”
禹斯年想也没想,抓住她手腕往自己怀里一带。
片刻,他听见自己胸膛前传来极为含糊的哭声,呼吸也是急促,一声更甚一声。
任苒黯哑的声音便夹在这些哭声之间,“其实我特别没底,我好害怕……”
怕她的自以为是会害了家人。
禹斯年心都碎了,语气却很镇定。
“任苒,要相信你自己。”
“我们都相信你。”
“如你之前所言,连自己家都规划不好,怎么敢插手陌生人的家?”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拿出你的专业来,尽可能地去解决问题,嗯?”
就在这时,任爷爷的声音惊慌地响起。
“咋了?你外公外婆咋的了?”
任苒抽泣着推开禹斯年,有些无语。
看吧,不管是谁,看到他俩抱在一块儿也不会往男女方面去想。
禹斯年回着话:“任爷爷您别担心,医生说外婆问题不大,做个微创手术两三天就可以下床了。”
“那亲家呢?”
“没摔着,但医生建议做个全面检查,所以得在医院住两天。”
任爷爷放心了些,“家里你们别管了,去医院照顾吧。”
任苒情绪平复了些,忙安抚着任爷爷,“有我在呢,您别操心这些,帮我看好奶奶就行。”
跟着起床的任奶奶迷迷糊糊地从厨房飘过,嘴里叨叨着:“梅梅摔了,梅梅哭了,去看梅梅,妈的乖幺女摔疼了……”
任爷爷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家子老废物,拖累你了啊。”
任苒鼻头一酸,“爷爷……”
禹斯年忙将老爷子领去客厅,好一通的安慰和开导。
任苒继续做早餐,隐隐约约地听了几句。
任爷爷说:“咱们家负担这么重,你说谁还敢找苒苒。”
禹斯年:“爷你想多了,咱们小苒能干又漂亮,追她的人都排到东安湖去了。”
任爷爷:“鬼才信你。”
禹斯年:“总之,您老放宽心,这不有我么。”
“你?”
“对啊,没人敢娶我敢!”
“切!你俩要有戏早就有了!”
任苒无声苦笑。
说起来,两家大人也并非没怀疑过。
就禹斯年卖掉自己心爱的篮球,带任苒去峨眉山看日出回来后,两家大人就分别逼问过他们。
任苒这边直接翻白眼就混过去了。
反而是禹斯年比较激动,赌咒发誓说只拿任苒当妹妹。
还发了好大一通火,闹得全小区都知道了。
这不,连黄奶奶都不敢拿他俩的关系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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