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做了个俏皮的表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毛根儿’朋友。”
“原来是青梅竹马。”
记者了然，将话筒递给禹斯年。
“请问禹老板，你开老年餐厅，是受到任老师的启发吗？”
禹斯年坦然承认说：“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从她开始学养老管理专业开始，我就一直在接受被动熏陶。我们这一代人大多都是独生子女，可以说是被众星捧月般长大，受到了太多家庭资源和社会资源的倾斜……”
“所以我觉得，在老龄化现状和趋势下，我们这一代人更应该勇于承担责任，积极主动地去为社会做些什么……”
关门来帮忙的余琴和禹大海远远看着，心情都很复杂。
既欣慰又担忧。
禹大海说：“不知不觉，他们都长大了，你听听，场面话说得多漂亮！”
余琴：“话说得再漂亮有什么用，又不赚钱，自己都活不好还谈什么贡献，弹棉花差不多。”
“你这人……”禹大海不满地睇她一眼，又说：“你别说，这两孩子是真般配。”
谁说不是呢。
余琴酸溜溜道：“这话，有本事你对任国昌两口子说去。”
“说什么呢？”
说曹操曹操到，周末休息的任国昌和晚班刚睡醒的许书香一起来捧场。
禹大海心一紧，忙笑说：“正说你们家苒苒现在可有名了，电视台记者都认识她呢。”
任国昌乐得满脸褶子，嘴上却是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可不一定是好事儿。回头我得说说她，做人得低调。”
“现在时代不同了，做事不高调，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
禹大海说着，示意任国昌一起进去看看。
许书香和余琴则走在后面说悄悄话。
“怎么没看到斯年女朋友？”许书香张望着问。
余琴说：“不知道嘛，有阵子没来了。”
“分了？”
“可能吧。”
许书香见余琴一副很不上心的样子，碰碰她道：“你回头问问，真要分了，我给他介绍个更好的。”
余琴复杂地看她一眼，“谁？你们医院的呀？”
许书香笑：“你啥表情，看不起咱们医护人员唆？”
“我哪有……”
余琴又复杂地看了眼禹斯年和任苒，语气幽幽道：“我是怕别人看不上禹斯年。”
“禹斯年怎么了？”
许书香掰着手指头细数道：“长得好，脾气好，做事又稳重踏实，就你妄自菲薄，老说人家这不好那不好的。”
余琴：“样样好都不如有钱好！这餐厅你是知道的，现在物价这么高，素菜卖五块，荤菜十块，水果牛奶免费，怎么可能赚钱？弄不好还得往里亏钱！”
“前几天又找我们商量，说要弄什么食品加工，做预制菜……你瞧着吧，弄来弄去，我和老禹只有去住大街。”
许书香听得眉头微锁，“这样可不行，你和老禹得清醒点儿。就按苒苒之前说的来，房子和你们的养老金都不能动，得守住底线。”
余琴叹了口气：“所以你说，现在的女孩子多聪明呀，谁能看上他？”
许书香安慰她道：“男的又没有生育年龄限制，先顾事业也行，不着急。”
余琴在心里又替自家儿子叹了口气。
看吧，许书香连外人都不敢介绍了，更何况是自己女儿。
这根本就是条死路。
瞧着吧，麻烦事还在后头呢。
……
禹斯年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将所有人送走。
正要关门时，任苒的身影跳了出来。
禹斯年眼睛一亮，惊喜掩饰不住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
任苒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一圈，然后将藏在身后的保温桶拿出来。
“银耳汤要不要喝？”
禹斯年心里一烫，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心疼我了？”
任苒仰头摸摸他憔悴的脸，“是呀，可心疼了。”
“好啦，你再不放开，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禹斯年苦着脸，“谈个恋爱比搞地下工作还难……”
“我觉得很刺激呢。”
任苒眨巴着眼睛，“你知道我出门的时候，找得什么理由吗？”
禹斯年歪着头看她，不好猜。
任苒得意道：“根本都不用找，我妈就能自行脑补。”
“呵，呵呵……”
禹斯年并没有被安慰到，心里更苦了。
许阿姨现在脑补的每一分憧憬，终有一天会全数变成怒火撒他身上。
想想就瑟瑟发抖。
人没哄好，任苒倒来气了，“你要真觉得难，那就别谈了呗。”
禹斯年突然捂住心口，作痛苦状。
“你怎么了？”
任苒下意识探身去关心，结果被禹斯年整个儿抱在怀里。
“我都这么累了，你还拿话刀插我。女人，你好狠的心……”
“咦，禹斯年，你好油啊！”
任苒被他这种小伎俩‘油’出一身鸡皮疙瘩。
惹得禹斯年大笑：“我要不油，你揩什么？”
“呵，我揩你油？想多了吧你！”
看到他黑亮的眼底浸着的笑，明晃晃的，像是午后的骄阳乍然闯进半敞的窗户里，照得屋里全是热气腾腾的光和热，烧得人心里发慌。
任苒便知道，这是哄好了。
放心了。
她这才从他怀里抽离，将保温桶打开递过去。
“快吃吧。”
禹斯年尝了口，又香又甜，暖到胃里，甜进心里。
和她的人一样甜。
身上所有的酸累一扫而光，禹斯年说：“林翌安休假在成都，约我明天见面。”
任苒：“谈投资的事吗？”
“嗯。”禹斯年幽幽地叹了口气，“私人投资估计不会太多，杯水车薪。”
他试探过父母，拿房子抵押贷款的事行不通。
任苒估计也不会同意。
另外的合伙人东凑西凑，也就能凑个二三十万出来。
任苒愁到：“那怎么办？”
禹斯年喝了一大口下去，借着甜腻轻松道：“没事儿，大不了从小做起，先一家家的跑，再成片成片地发展。”
只是这样一来，验证时间会被无限拉长。
换句话来说，他走向她的距离，遥遥无期。
任苒默不作声，过一会儿，挤出个大笑脸说：“我觉得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来也挺好！”
禹斯年心一酸，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真想就这么到天荒地老。
……
第二天，林翌安主动问任苒要不要一起去禹斯年那里。
任苒欣然同意。
林翌安直接将车开到幸福里小区，两人一块儿走路去。
林翌安见面就问：“你俩发展的怎么样了？”
任苒瞥了他一眼，“你还挺八卦。”
林翌安笑说：“我就是想最后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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