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澜之和柳氏再怎么软磨硬泡,杜蕴兰自然也没有松口。
两人无奈,只好先装模作样将府里的下人都召集在花园一处宽敞的空地,一面在空地前头的敞厅里等人齐,一面偷偷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柳氏惜命,怕死得紧,她的想法是索性承认算了,就说想拿走赏玩赏玩,玩完了自然会还回去的。毕竟都是一家人,大房的人还能因为这么点儿事将他们送官不成。
杜澜之却不同意,就这么承认太打脸了,本来杜映之就瞧不起他,这下更要对他心生鄙夷了,他可不愿瞧他的臭脸。现在反正还没什么症状,谁知道杜蕴兰是不是故意唬人,先等等再说。若真的发作了,大不了悄悄溜出去找找大夫,天子脚下,就不信没人会治!
柳氏拗不过杜澜之,不敢擅作主张,只好忍下心慌,准备先审。还未开口,忽然心生一计。既然这毒药沾上就会中招,那何不多沾几个人,若是大家都中了招,不就可以浑水摸鱼了?!真是蠢,怎么早没想到这个计策?!想至此,心中大喜,赶紧悄悄说与杜澜之,杜澜之听了也连连点头。
此时三个房的管家仆婢都已到齐,乌泱乌泱站了一大堆,都在等着柳氏发话,却见柳氏只顾着跟杜澜之咬耳朵。杜蕴兰咳嗽一声道:“三婶快开始吧。”
“好,”柳氏答应着,忽然发现杜蕴兰就是个合适的目标,于是顺势朝她靠近,准备借故拉她的手。快要得逞时,杜蕴兰却忽然甩了甩帕子,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了,让她扑了个空。
柳氏悻悻,只好清清嗓子,开始对众人发话。一面高声说着话,一面余光瞟向另一侧的徐妈妈,准备向徐妈妈下手。
拿捏不了杜蕴兰,还拿捏不了身边的下人了?先将徐妈妈染上,再让她到底下的人堆里走上两圈不就行了!
如此想着,手已经伸向了徐妈妈,假意让她搀扶,谁料徐妈妈根本没接她的胳膊,反而如避蛇蝎一般猛地向后一躲。原来方才在屋里,她看见柳氏和杜澜之的慌乱模样,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唯恐自已被染上。
柳氏抓了个空,不由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徐妈妈。这老货,连她都跟自已作对,反了不成?!
此时,不远处的杜蕴兰开口了,“三婶,眼下是非常之时,您千万不可乱碰任何人,以免被谁沾上毒药。”
这话正好破了柳氏的计策,柳氏心中暗骂,要你提醒?!面上却只好笑道:“知道。”
杜蕴兰:“嗯,三婶最好现在就将毒药的事情先说与大家听,让大家也都站开些,不要彼此传染,另外让府里的夫人娘子也都离这里远些。”
“好,”柳氏咬牙,你倒是想得周到,浑水摸鱼看来是不行了。
待到她将毒药的事情说出来,众人一片哗然,纷纷保持距离,皆在琢磨,真的有如此毒的药?!一个时辰内皮肤就会红肿奇痒?!若果真如此,大家一起在这里等上一个时辰,岂不就能见分晓?这么一想,害怕之余又都觉得有几分精彩。能有一个时辰不用干活,在花园里专等着看戏,似乎也不错?
除了这些仆婢,花园中还来了些人,跟仆婢们隔开一些坐着。原来二房夫人李氏闲来无事,听见这里的动静,也过来看热闹了,还有刚从祠堂中放出来没两日的杜馨兰也偷偷叫着庶妹杜琳兰随母亲来了。三房的杜玥兰自然更是不甘寂寞,早早就溜了过来,更有她的弟弟,杜家唯一的宝贝孙子,刚满七岁的杜天宝。杜天宝今日因学堂的夫子临时有事,所以早早就放了学,刚一回来,听说花园里有热闹瞧,便猴急着赶来了。
大家听了都有些兴奋。
杜馨兰对杜琳兰道:“来对了吧?好有一场热闹看呢!”
杜琳兰乖巧点头,“嗯!”
“敢偷大伯书房里的东西,还是御赐的,这人胆子也是大!”
“是啊,到底是谁呢?”杜琳兰疑惑状。
杜馨兰瞟了眼杜琳兰,觉得这个庶妹一如既往地无趣,跟块木头似的,真没意思!眼珠子骨碌一转,转到了远处的杜若兰身上,还不如跟这个小贱人斗斗法呢!
抬步就要过去,却被母亲李氏拉住了,“干什么去!老实站着,别再惹事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么?”
杜馨兰甩开李氏的手,白了白眼。不去便不去,真是胆小怕事!
另一头,杜玥兰见着杜若兰,也憋不住了,在祠堂关了那么些日子,难受死了,都是拜杜若兰所赐!于是黑着脸,走到杜若兰跟前。上下打量她一番,发觉几日不见,杜若兰似乎胖了,从前瘦巴巴的身板丰润了一些,干瘪的脸颊也饱满充盈了,整个人居然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独特韵味。
好啊,自已在小黑屋里受罪,吃不好睡不好的,这贱人倒是过得滋润!杜玥兰如此一想,更加怒火中烧,一出口便是满满的讽刺,“呦!这是谁啊?原来是傻子的新娘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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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兰斜睨了杜玥兰一眼,不由感叹,这人真是蠢到极致了,连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都不懂。
此时杜天宝也凑过来了,他整日被柳氏拘在学堂里,早就不耐烦了,好不容易今日有个机会松快松快,心情别提多好了,也学着姐姐杜玥兰嘲讽起杜若兰,“嫁傻子嫁傻子,真丢人,哈哈哈哈哈!”
杜若兰冷眼瞥着杜天宝这副欠揍样子,不由想起上一世他的结局。你还做面首呢,钻在女人的石榴裙下过活,要说丢人,你才是将杜家祖宗八辈的脸都丢尽了!
杜天宝见杜若兰不理他,有些没意思,故意惹她道:“哎,你说,大伯那柄剑是不是你偷的?”
杜若兰仍是不语。
“不说话就是心虚了?我看就是你偷的!你跟你娘一起偷的!你们最近是不是又缺钱了?饭都吃不上了吧!哈哈哈哈哈!”
杜若兰,“......”
杜若兰隔着人群瞟了眼远处的柳氏和杜澜之,又看看杜天宝,低声道:“天宝,你若真的很好奇贼人是谁,不如去前头问问你爹娘,前头多热闹啊!”
杜天宝到底是个孩子,眨巴眨巴眼睛,显然被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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