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答应徐四南教他拉筋按摩穴位，随后小厮就从车里取了衣服过来，宋辞拿到手里的时候就大感不好，短衫上头绣着祥云和飞鹤，用料做工都是一顶一的绝。
只是这颜色是娇粉色。
没穿过，看着就是很容易被压倒的软。
不过都这时候了，募捐都要开始了，也管不了太多。
宋辞抿抿唇，拿着衣服进房间换。
换好衣服，才注意到休息室里没有镜子，他也不知道自已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心里紧张，头一次穿粉色的衣服，无端连性子都想收敛几分。
走路说话都轻了。
宋辞推开门出去，祁应尘正靠在门口等着，没有随徐四南去大厅。
“开始了，怎么不过去？”
“等太太一起。”
祁应尘靠过来去牵宋辞的手，眸子在他身上停下来。
宋辞站在光影下，身上的粉色如薄雾笼罩的柔软，他纤长的婴儿睫毛，向下垂着，引人遐想，明眸坚定，不会让人生腻，如夏日清晨荷花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雪白的喉结滚了滚，“还是，穿先生西装出去吧。”
“啊？”宋辞愣了下。
都没反应过来，祁应尘已经将手臂中的西装盖到了他的肩膀，又拉他过去搂着腰亲了亲嘴角。
“不好看吗？”宋辞笑了笑。
“好看，”祁应尘摸摸他手背，“让先生想欺负。”
“啊？”
“想欺负。”
宋辞听了祁应尘的话，也没有勇气在脱掉外套了。
两人去到大厅的时候，募捐已经在热烈的进行中，马顾问在台上慷慨激昂的发言那叫一个洪亮。
有了宋辞前面的带动，台下众人情绪已经高涨，只需要放点消息，说说是上头的安排，有什么名声，然后就可以拿着竹筐捡钱了。
两人在位置上坐下。
“我的嫁衣做的怎样？”宋辞有点得意，用肩膀顶顶祁应尘。
“白色怎么样？”祁应尘淡淡道。
“啊？”
宋辞脑子里嘭的一响，他说的是给募捐前面煽动情绪的嫁衣，祁应尘不可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嫁衣，”祁应尘笑笑，手从西装袖子里钻进去，捏了捏，“白色的西装会喜欢吗？”
周围叫好声掌声雷鸣一片，让人头脑发热，容易产生错觉。
不过宋辞很确定自已没有听错。
“怎么突然问这。”宋辞低头道。
他的手心都发了汗，想抽回来却被祁应尘握的紧紧的，两只手的掌心温度贴合在一起，不用说话都能感受彼此。
“别紧张，”祁应尘用指骨安抚着，“进一步的想法，二十一封信之后再考虑，只是告诉我白色可以吗？”
这话进退有度，让人不能质问，不回答还不礼貌，意思明显就是你提前说，用不用的上都要准备好。
白色黑色灰色蓝色都是次要的。
让人心跳加速的是祁应尘在考虑这个事情，即使他每天都先生自称，太太称呼他，但是嫁衣，西装，婚……婚礼么。
光是这么想想都让人发懵。
这个年代，两个男人，光明正大办婚礼啊。
就像送给他的八音盒上的两个男人吗？白色西装是那个是他，黑色的祁应尘。原来，祁应尘这么想的，他什么时候开始想的呢。
八音盒很早就送了。
戒指第一天夜里就送了，宋辞一直佩戴都习惯的忘记了。
他一直这么想吗？
宋辞心里很纠结，睫毛颤动，慢慢道了句，“白色可以。”
“如果有天你能同意，那我穿黑色了。”祁应尘轻轻一笑。
他轻飘飘的说完这句后，两人什么都没有再说，手握在一起，静静地坐在台下。
马顾问念到名字的时候，宋辞才反应过来。
“感谢宋辞先生，捐赠六十万大洋，纱布，医药……等物资。让我们恭喜宋先生成为本次募捐最高者。”
“宋先生年轻有为，他的发言和行动，一次次捍卫……”马顾问说了一长串的虚言。
总之就是一顿吹嘘。
“让我们给予宋先生最热烈的掌声。”
“……”
所有的目光探究再一次落到宋辞身上，会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他耳边的掌声敲打着他神经。
捐款，他哪有钱。
名下是有产业了，但是在他心里始终觉得是祁应尘的，不能动的。
“宋先生，”祁应尘摇摇手腕，声音淡淡的凑过来，“捐款是你的钱，知道提前说太太不会同意，所以在同马顾问见面时先生私自替你做了主，上台宣布分割后，先生用不了你的钱了。”
“就花一次，别怪我好吗？”
宋辞听的心里一揪，鼻子酸酸的，袖子里牵着的手让他无比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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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辞淡淡偏过头，“祁应尘。”
“嗯？”祁应尘也看过来。
四目相对着。
周围的记者和目光还在两人身上，宋辞深吸一口气，手收紧，目光温柔且坚决地落在那张明朗的脸庞。
四周的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闪光灯如同星辰般不断闪烁，但这一切仿佛都与他们隔绝开来。
在所有人注视下，他偏着头，缓缓靠过去。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
宋辞合了眼睑，睫毛却在轻轻颤动，他吻上祁应尘的唇。
浅浅贴合。
蜻蜓点水的一吻。
众目睽睽之下，确实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决心。
很幸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就喜欢上这么好的人。
宋辞不怕被议论，就算被万人唾弃耻笑，他也想告诉祁应尘，就算现在没有给他答案，但对于这段感情。
他不怕，跟他一样。
这个吻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周围的人群全部愕然，倒抽一口气，随着记者迅速按下快门的声音，大厅内才开始响起混乱的，各色的议论。
乱七八糟什么话都有，宋辞却什么都听不见。
“谢谢。”他笑笑。
身体前倾，在祁应尘耳边轻声说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话，“这下不只宋向阳，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还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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