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寺主殿的大殿前台由139根巨大的榉木支撑。夕阳映照在火红的枫叶上，整片舞台也如带着金色的红玉一般瑰丽。
突然有人越过秦琰与曦晨二人，直冲向石栏杆外。
在二人疑惑的眼神中，这名男子一跃而下。
“???”秦琰估摸过，清水舞台约有四层楼高。所以，死者...不，那位武士、勇者还好么？
有人开始凑向栏杆围观。
二人也跟上前去。
只见底下的青草坪缓缓被红色浸染。
“真不愧是传统的日本人。”曦晨不禁赞叹道，“有传说，人从舞台上跳下去不死的话，就能得到神明的保佑。”
秦琰嘴角一抽。
\"这是哪个传出的谣言？怕不是为了掩盖某场凶杀案！\"
曦晨笑了笑 ，点了点头。
“是的。那个人落地的草坪上有一些短小的竹子，刚好够插入人的心脏而不至于显露于外。”
“呵~”
秦琰说不清现在自已内心的感受。
俗人供奉的神灵在正殿里被僧人锁住门窗，火红的清水舞台被冤魂占据。
如果真有神的话，神灵的眼睛可以透过层层的屏障看到那个死者么？
如果神为了人而存在的话，祂怎么无视面前的悲剧呢？
“曦晨，救他。”
秦琰很快下了决定。
“嗯？好。”曦晨意外于秦琰的选择。
此时的正守泽一终于回过神来。他感受到生命随着血液在流逝。
心脏处传来剧痛，让精神恍惚的他突然瞪大眼睛。
竹杆似乎在渐渐地缩入地下。
是因为我身体的重量么?正守泽一这么想着。
渐渐地，鲜血似乎不再流逝。只是胸口的疼痛更加剧烈了。
他试图抬起手，只是就在这一瞬间，一阵前所未有的放松感让他瞬间晕了过去。
曦晨赶到了清水舞台下。正当他准备将正守泽一翻个面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
“住手！不可以碰他！”
曦晨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女人正急匆匆地跑来。
她停下脚步喘息几口，然后解释道：“如果现在移动的话，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我已经打过119了。等救护车来吧。”
曦晨点了点头，然后退向人群里。等这个男人醒来再去见他也是一样的。
只是，秦琰怎么突然救人了？他的眼眸中多了几丝不解。
没过多久，枫树上的彩灯开始亮起。
如果没有跳下清水舞台的这位‘勇士’，五彩斑斓的夜景会让这里更加热闹吧。
秦琰准确地找到了人群中的曦晨。
她将左手搭在他的肩膀。
“在想什么？”
曦晨回过头看到了秦琰眼中的自已。
“为什么突然救人呢？”
秦琰带着挑衅的语气回答：“因为他们供奉的神灵只在清明祭祀的时节清理清水舞台下的怨魂。”
“对于这种跳下舞台的极端信仰者，我们可以利用，让这场装扮舞会更加有趣。”
曦晨点了点头，只是提醒了一句：“别让这个世界操控了你。”
秦琰放下搭在曦晨肩膀上的手，淡淡地回答：“从来只有我自已。”
第二天，正守泽一在医院醒来，意外地得知自已只是伤到了肺部。
“真的吗？医生？”
他激动地握住主治医生的手。
“是的。”医生回答完便将手从其中抽回。
“太棒了！果然神明眷顾着我！”
“正守泽一先生，眷顾你的不是神明！是清水舞台下的草坪给你身体的缓冲和现代的医学技术。”医生皱眉回道。
“才不是呢！我的心脏明明被贯穿了！但是我现在还活着。这就是神明的眷顾！”正守泽一坚持道。
医生叹了口气，正巧此时病房的门被打开。
两个警官依次进入。
高个子警官首先开口：“是正守泽一先生吧？看来您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警方有些事情想要问询您。”
医生趁机离开病房并带上了门。
“哦？你们问吧。”正守泽一心情正好。
高个子警官与矮个子警官点了点头，随后高个子警官拿出了一本手册开始问询，矮个子警官也拿出一本手册开始记录。
“首先我们先确认您的基本信息......”
“然后，关于昨天傍晚，您从清水舞台跳下这一事，请问您的家人和朋友知道么......”
“最后，这场未遂的谋杀案我们可能还需要您的配合......”
巴拉巴拉一大堆后，警官终于摆脱了正守泽一对‘神明眷顾’一事的分享，如释重负地离开病房。
这天下午，突然来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走进病房，直接坐在了正守泽一病床前。
“你是什么人？”正守泽一注视着这个黑衣青年。
曦晨暗中对秦琰不负责任的态度腹诽，脸上却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当然是救你的神灵了。心脏被竹子贯穿的感觉，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但是你有什么证据说，你就是神明呢？”很显然，正守泽一是疯狂的信仰者，但是还有着一定的分辨能力。
“这很简单。”曦晨笑的更开心了。他站起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黑色大衣的掩盖下将一柄水果刀猛地插入正守泽一的心脏。
只是瞬间，正守泽一再次感受到那种疼痛感。
他感觉到咽喉处再次涌上鲜血。他颤抖地握住曦晨持刀的手。
“您能把我救活吗？”
曦晨脸上地笑容逐渐消失。
“我不是神，当然不可能救活心脏都被贯穿的你。”
正守泽一瞪大了眼睛。
“但是你看，现在是在医院。如果我将这把刀抽出来，你的生命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被剥夺。如果我不将刀抽出，你活命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现在我就是你生命的主宰者。这样的我，可以称得上你的神明呢。”
“只要你放弃你的坚持，我就将这把刀留在你的心脏处。以这里的医生的技术，你可以活着的。”
“你只需要喊我一声‘神明’就可以了。”
黑衣青年蛊惑的话语不断在正守泽一耳畔响起。
“不，不可能！你是，杀人犯！”正守泽一尽力控制着自已的呼吸。
“我是、你的、神灵！”曦晨再次强调。
“杀人啦！”正守泽一奋力喊出这三个字，然后嘴角多出一抹血迹，同时胸口的红色面积再次扩大。
“哼。”曦晨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他进来前就在这间房子的最外侧布置了真空区域。
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破门而入。
正守泽一额上突然冒出冷汗。他终于正视起眼前这个‘杀人犯’。
曦晨今天依旧顶着秋祥的脸。只是因为秦琰的一点点修改，让这张脸白净许多。
这么完美的脸庞，他真的是神明么？正守泽一的坚持开始松动。
“喂！你只要喊我一声‘神明’。”曦晨因为自已的提前部署没有白费而开心，连语气都好上了不少。
神明真的是他么？如果不是，自已真的会死吧？正守泽一忍不住咽下一口铁锈味。
那就赌一把吧。就当再次跳下清水舞台！
正守泽一开口了。他的声音居然有些平淡和从容。
“请您将刀拿开吧。”
哦？曦晨的眉头松展。他微笑着将水果刀拔出。
“那就好好地再次感受这来之不易的体验吧。”
血液在刀离开人身体的一瞬间喷涌而出却一滴也没沾到曦晨。
正守泽一瞪大着眼睛，张了张嘴。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鲜血染红了病床。
他的眼皮越来越疲惫。
“神明啊......”
正守泽一，死亡。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