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宪兵再次控制大川周明的刹那,大川周明猛地将头砸向东条英机的桌子边沿。
“哇。”
法庭上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川周明无力地倒在东条英机脚边,血泊里无神的眼睛让东条打了个寒颤。
但是紧接着,东条讽刺一笑,若无其事地看着宪兵收拾残局。
卫勃清晰地看到了对面发生的意外。
他无奈敲响了法槌。
“休庭!”
记者与摄影师都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戏剧一幕。
大川周明疯了,并且抢救无效死亡。
在美国医生的努力下,他留下了一句遗言:“没有人能够拯救这个国家。”
这句话让所有媒体又展开了新的狂欢。
曦晨放任日本媒体对这句话进行辩论。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不是么?
夜里烦恼的裕仁喊来了自已两个弟弟。
他感觉到讽刺。他有三个弟弟。
一个试图替代自已,一个在支持自已后却主张停战,另一个谋杀自已的首相甚至现在作为证人接受了美军的保护。
三人相视无言。
舆论开始给裕仁施加压力。
按照流程,他应该作为被告出席法庭。但是他没有。
相对的,一个亲王的作证让不少的日本人开始迁怒他了。
本来一切都安排的很好。
裕仁眼神凶狠。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田中隆吉!
但是田中隆吉在克莱墨尔将军的保护下。裕仁没有能力将手伸入其中。
甚至巢鸭监狱的狱警和宪兵也在克莱默尔到任后换了一批。
现在只有战犯的直系亲属才能去探监。
裕仁感觉到了头疼。
这些天里,自从三天噩梦过后,他每天都感觉自已的大脑像被针扎一样刺痛。
而且,今天的痛感似乎更加强烈了。
“雍仁...”还不及说完要交代的话,裕仁便白眼一翻在狭小的座椅上晕了过去。
天皇的晕厥让皇居内骚动了一小阵。
但是这天曦晨很高兴,梅博士也很高兴。
他们在旅馆里开party。
梅博士贴心地准备了一个大西瓜和一壶西瓜汁。曦晨在离开时不客气地又抱走了一个。
然后,曦晨来到了崇仁的临时住所。
“尝尝。夏日的西瓜。”曦晨大方地给崇仁分了一半瓜。
崇仁接过了这半个西瓜,然后拿起咖啡杯中的勺子。
曦晨看到了他书桌上的报纸。
报纸的标题是,没有人能拯救日本。
“没有人能拯救日本。”曦晨念了出来。
崇仁终于正视曦晨。
“你是琉球法官?你怎么进来的?”
曦晨微笑:“走大门,然后上楼梯。”
“是么?”崇仁想到了很多。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背后可能是最大的战胜国。
“你也认为,没有人能拯救这个国家吗?”他有些气愤,“只有美国人能够拯救?”
“呵。”曦晨被逗笑了。
“怎么,你想成为英雄?拯救这个坏到骨子里的险恶民族?”
“你闭嘴!”崇仁发怒了。
曦晨的面色平静。
崇仁发现自已的言语十分苍白。他无力地辩解:“日本民众,也只是普通人。”
“我当然知道,你们从小的教育,便是忠于天皇,服从命令。”曦晨低眉俯视面前的人。
“但是,我如果原谅了你们,我该如何面对琉球的幸存者?我该怎样对死去的亡灵交代?”
“你们现在,连认罪都做不到。”
曦晨走到桌子前拿起报纸,向崇仁质问:“谁能拯救这个国家?”
崇仁想起了自已在中国时看到的一本书。
他喃喃自语。
“日本人民。”
这个回答让曦晨侧目。
“谁告诉你的?”
崇仁抱起半个西瓜将瓜放在桌上,然后开始回忆。
“我在中国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宣传你很熟悉的大东亚共荣,一个是替我的兄长考察日军情况。”
“有青年军官在我面前炫耀,为了让自已的士兵保持战斗力,他们用中国当靶子给新兵练习刺刀冲杀技术。”
“我受的教育与我的见闻相差极大。在那时,我开始怀疑这场战争。”
“我在国内看到的日本人民友善勤劳,互帮互助。但是在中国,他们成为了刽子手和魔鬼。”
他的话语中多是感慨。
曦晨愤怒地反驳:“战争期间,天皇的资产翻了数倍!在工厂死去的工人,他们的声音也根本到不了你身边!”
崇仁身躯一震。
“竟然是这样......”他哭笑不得,“果然真相比我想象的更加残酷。”
“你继续说吧。”曦晨抱起崇仁放在桌上的西瓜然后坐在沙发椅上,“西瓜我收回了。”
“好。”崇仁在曦晨身上感受到了少年的气息。
当时的自已,也是这样吧?
“我在搜集情报时获得了一本书。书的作者在1938年就预料到了日本的失败。”
曦晨眼中一亮,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书。
“我看过。你继续说。”他挖了勺西瓜送进嘴里。
“我开始真正地反省自已,并且试图告诉更多人这个真相。在44年初,我发表了《反省书》。”
“哦?”曦晨挖瓜的手一顿。
崇仁继续陈述。
他带着笑容。“书被封禁了。很少人知道吧。”
“我不知道。”曦晨点了点头,“但是可以查的。”
“所以我被召回国内了。”崇仁苦笑,“然后,我想到了一个结束战争的好方法。”
“细说。”曦晨喝了口西瓜汁。
“我获得了海军高木少将和大佐神重德的支持。后来,石原莞尔也支持了我。我们的目标是,杀死东条英机,然后由我担任中国战区司令。”
曦晨看着这个三十岁的亲王。
他发现这个亲王心中居然还流淌着正常年轻人的热血。难怪自已不讨厌这个人。
“计划失败了。”崇仁无奈一笑,“津野田事件让我被软禁。”
“日本投降前,我的兄长找上我。他让我做出承诺,不再干涉政治。”
“我答应了他。但是,”崇仁无奈看着曦晨,“你出现了。”
曦晨会心一笑,“你是个不甘现状的人,无法拒绝我的要求,对吧?”
“确实。”崇仁想起了那天自已看见曦晨本体时的震惊。
“我在利用你。”崇仁坦白。
“利用你,作为‘迫使’我陈述真相的外力。”崇仁的笑容里夹杂着悲伤,“我还是无法问心无愧地指证自已的兄长。”
“没事。我也在利用你。”曦晨的回应十分平淡,“而且,这个外力很强大,你根本不必自责。”
“不然,你的兄长根本不会被起诉。”
崇仁惊讶地看着曦晨。
“现在的庭审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贡献。”
曦晨给自已脸上贴上一层金箔。
“你看,我刚才的话就像是这样。”
“啊哈?”崇仁对曦晨的脑洞表示钦佩。
“给自已贴金呗。所以,你也可以。”曦晨拿出一个面具,然后给崇仁套上。
曦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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