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弈抱着窝在他怀里沉睡的姜瑶走到房间门口,屈起膝盖顶开门,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刚想转身去开灯,发现衣角被扯住了。
院子里的灯光从窗户漫进来,她睡觉似乎总是习惯侧身蜷着身子。
钟弈低头看着昏暗视线里紧紧攥着衣角的白皙小手,在黑衬衫的衬托下细弱得让人没来由地心软。
看惯了她神采飞扬又娇蛮的样子,这样安静柔弱又带着点依赖的她,倒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咪。
伸手覆上她的手背,大掌轻而易举包裹细瘦的小手,另一只手抽回衣角。
起身拉开柜门,拎出泰迪熊塞到她怀里,把她的手臂搭在上面。
开灯开风扇,打开转动摇头开关。
老金沉着脸坐在院子里,见钟弈关好门走过来,压低声音颇有些埋怨。
“怎么样,到底伤哪了?我揍了陈驰那小子一顿,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怎么没看住她啊,大街上都能让人把她给掳走。”
“本来是在一起的,她说肚子饿,我就把她放饭店了。”钟弈蹙着浓眉,脚步未停,“脸上有块青的,手臂和手腕被擒得太用力,有点淤青。她说后背很疼,我没法看,伤怎么样不清楚。”
老金亦步亦趋跟着他进了厨房,苦恼地啧了一声。
“要不是陈三的人眼尖看到她手上的表是高档货,在车上就差点扒了衣服。真要发生这种事,咱们几个拉去活埋都是轻的。那孙雅芳也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姑娘家家这么恶毒,真是恼火!”
钟弈蹲在地上抓起一把柴草点着了塞进小炉子里,架上两根细柴,火光映在他冷硬的脸庞上。
“估计陈三现在不敢留她,肯定连夜送回市里。明早打电话给秦叔把事报上去吧,是什么让她无法无天,就折断什么。看不起乡下人,就下放到农村去。这事说起来,责任在我,随秦叔怎么处置吧。”
如果不是因为自已,孙雅芳也不至于和姜瑶对上。
再加上今天的疏忽,该承担的责任推脱不得。
他神色镇定地把双耳小锅架在小炉子上,舀上一瓢水,放了两枚鸡蛋进去。
那傻妞臭美得很,脸上顶着一块被雨伞戳的淤青,明天照镜子怕是要恼得哇哇叫。
拿热鸡蛋滚一滚,估计明天就散得差不多了。
老金长叹一口气,支起小方桌,把晚上的饭菜端出来。
拎了张小马扎坐下来点烟,想说点什么,又堵在心口说不出来。
要说钟弈一点责任没有,那也说不过去。
当初是他们信誓旦旦保证安全没问题,转头就来这么一遭。
真是.....
他拍拍膝盖,起身回房,留下沉默吃饭的钟弈。
饭吃完收拾干净,鸡蛋也煮好了。
找了块细棉布把剥了壳的鸡蛋包起来,另一只留在锅里。
推门进去的时候,姜瑶搂着泰迪熊缩成一团,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睡得极不安稳。
钟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脸庞,那对浓密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一抖一抖的。
白嫩的脸颊上被抓伤的红肿已经消退,只留下一条细长的红痕。
颧骨部位多了一块拇指大小的淤青,非常显眼。
伸手把散乱在腮边的头发拨到耳后,用手背试了一下鸡蛋的温度,稍稍吹凉了些。
鸡蛋一碰到她的脸,被烫的本能让她躲开,把脸埋进泰迪熊的怀里。
鸡蛋热敷得趁热,不然达不到散瘀的效果。
钟弈捏着她的下巴把脸抬高,手掌按着鸡蛋在她脸上滚动,姜瑶极度不合作,哼哼唧唧左闪右躲,最后被扣住了下巴动弹不得。
“别动,脸上的淤青不给你推散,明天丑死你。”
压低的嗓音带着轻哄的意味,让威胁显得弱了许多。
听到熟悉且让她心安的声音,姜瑶委屈地嘟着嘴,含糊不清地嘟囔:“你才又老又丑,坏人。”
滚过几圈遍的鸡蛋温度一点一点下降,温热又弹软的鸡蛋白滚在脸上让她逐渐舒展了眉头,陷入安稳的梦境里。
两个鸡蛋都没了热度,钟弈才放下蚊帐关门出去。
外面响起几声急促的喇叭声,听声就知道是他的摩托。
开了大门出去,外面已经没了人影。
............................................................
这一觉,姜瑶睡了个昏天暗地。
醒来的时候,投在蓝色窗帘上的太阳光已经很亮了。
习惯性地往枕头边抓手表看时间,划拉了好几下也没摸到。
皱着眉头睁开眼,坐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哪哪都疼。
特别是后背。
她龇牙咧嘴反手摸了摸,“哇.....今天更痛了!”
回想昨天的事,记忆只停留在钟弈找过来,下车之后的记忆一片茫然。
断片了。
昨天太生气了,好像要打爆孙雅芳的头来着?
爆了没有?
应该没有吧.....
那么多目击证人,她除非疯了才会让孙雅芳脑花四溅。
69書吧
想了好一会也搜不到记忆,也没人上门来铐她,应该没什么大事。
想通了这一点,拿上洗漱用品拉开门,一眼就看到蹲在水龙头底下斩鸡块的钟弈。
“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你不知道?”
钟弈握着菜刀,疑惑地转头看她,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乱糟糟的头发,身上的衣服睡得皱皱巴巴,牛仔裙一条背带松松垮垮耷拉在手臂上。
气色倒是不错,红扑扑的小脸蛋。
刚睡醒的样子有些迷迷瞪瞪,看起来呆呆蠢蠢的。
姜瑶抱着脸盆拖着脚步走到洗衣池边,目光呆滞地回想了一下,摇摇头。
钟弈忐忑了一早上,怕她早上酒醒起来,兴师问罪昨天抱她的事。
现在倒是放下心来。
“赶紧洗漱,把早饭吃了。陈三父子在外面等你一早上,来赔礼道歉的。”
“哦。”
钟弈洗了手,把早饭端出来摆在石桌上,姜瑶看到的简直惊喜得不行。
拉布粉做得有模有样,鸡蛋和肉末裹在洁白透亮的粉皮里,薄薄的一层。
“喂,你会做拉布粉不早说!哇,我好久没吃过了~”
还没等钟弈吭声,老金腆着肚子走进来,苦着脸干笑两声。
“会什么会啊,现学的。天不亮就起来忙活,照着菜谱摸石头过河。上面也没明确把粉面水油比例明确写出来,什么都是适量。蒸出来的不是硬了就是稀了,可把我们给吃伤了。”
陈三父子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请他们吃早饭是放过了他们。
结果一大盆做失败的摆在他们面前,必须吃完。
父子俩吃得战战兢兢,最后撑得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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