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窗户,黑暗中闪烁着几束光线。
纪桉若只是听到轻微的开门声便醒了过来,她睡得很浅。
"抓点长得好看的送到寨主房间关着。"
声音粗野,惊醒了许多女子。
纪桉若用手肘触了触柳楹,她昨晚兴许太累,睡得太沉,并未苏醒。
"柳楹。"
纪桉若低头唤了一声。
柳楹慢慢睁眼。
纪桉若撇过头,她正好可以看见对角处的牢房。
只见两个山匪在牢门外面仔细端详着,虽只看得到后背,却也能想象身前他们猥琐的面貌。
"这个和这个,抓走。"
于是另一人利索打开了门,粗暴地将两个女子拖了去,任凭她们怎么反抗也无济于事。
另外两个女子被吓得瑟缩在墙角。
其他姑娘纷纷相望,毫无疑问都被吓住了。
纪桉若手贴着墙壁,用力摩擦,墙壁潮湿,附着许多黑兮兮的脏土,便用那只手随意地涂抹在了自已的脸上。
干净姣好的面容变得肮脏不已。
纪桉若又将柳楹的小脸转了过来,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脏兮兮的手便抹在了她脸上。
又将柳楹的发簪取下,发丝顺着散下来,然后将额边两发弄得更加凌乱。
柳楹呆呆的,不知所措,只能任纪桉若捯饬。
此时两山匪已来到她们牢前,眼睛微眯,脸上长着大胡子,姑娘们害怕地退了几步,眼里说不出的惊恐。
纪桉若双手环抱坐在地上,头略微低着,身旁的柳楹则微微惊颤。
"这俩……真tm恶心。"
只看了一眼,就从山匪嘴里爆出了一句脏话。
门被打开,另外两个姑娘的手臂被死死抓住,活生生被拖了出去。
柳楹对上那双绝望的眼神,又想起昨晚她那坚毅地话语,心脏瞬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柳楹感觉喉咙发酸,她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救她们?"
她转过头去看向纪桉若,眼里噙着泪,声音沙哑,继续道,"你明明可以告诉她们,像我一样。"
柳楹声音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告诉她们,被带走的就是我们。"纪桉若只是定定道,她目视前方,尽量不去看向柳楹。
柳楹如鲠在喉,一瞬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那股酸涩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
她低着头,肩膀耷拉。
那些人说要把她们带到寨主的房间里,她心里就已经预料到了等待她们的结局,
她不敢想象那会有多可怕。
她们会面临怎样的屈辱。
她们会有多绝望,多无助。
她们只是一个姑娘。
"今日至傍晚,他们都不会做出什么。"纪桉若还是不忍看她胡思乱想,"此时外面定守戒森严,云岭山上上下下都需安排人手。"
"什么?"
"傅李今日便会抵达原里,若你是山匪,你还会在这时贪欲美色吗?"
柳楹顿了顿,抽了一下鼻子。
纪桉若继续说着,"若他们败了,人质的分散,他们还有回旋的余地,若他们胜了,你还是先考虑自已吧。"
"傅将军会赢的,他今日不久便会来救我们。"
"届时我们都会得救,对吗?"
纪桉若看到了对面女孩眼里寄存的希望 。
"嗯。"
柳楹和其他剩下的姑娘,总算心安了几分。
可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让人感到一种无法忍受的煎熬。
牢里异常的安静,似乎都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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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等的越久,心中就越不安,方才到安心已经烟消云散,她们不知道时间的速度,也不知道现在是何时辰。
心中只有焦躁和一点点累积的失望。
外面安静得也可怕,没有一丝动静。
直到日落西山,看着窗户那里的光线一点点消失。
期待的傅将军,也没有来救她们。
她们真的陷入了黑暗。
纪桉若甚至听得见小声的哭泣声,之前的信心荡然无存。
虽无人说一句话,但彼此的想法都心照不宣
傅将军已不似从前。
他害怕,他懦弱,他被小小的山贼吓住了。
又或者他并不关心她们的死活。
是啊,一个人被幽禁了五年,出来定是性情大变。
"现在已经傍晚了吧。"柳楹背靠墙壁,抬起小脸。
"嗯。"纪桉若回应。
"其实……我天生体弱 ,大夫说我活不过二十,所以我便从小习医,想着有一天说不定能将自已治好,明明知道自已活不久,可当这天真的来临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害怕。"
纪桉若看着她,仔细听着。
她之前只猜到柳楹天生病根,估计一辈子会跟药过不去,却没想情况却是如此。
"我倒不是真的怕死,我只是怕我爹娘接受不了,十八年来我从未离开过她们一刻 ,我怕……她们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该多伤心啊。"
柳楹自顾自说道,眼中不断泛着泪花。
纪桉若哑口,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她从未安慰过人。
"早知有今日,我就应该多珍惜他们一点,对他们更好一点,失去了才不至于后悔。"
失去了才不会后悔。
听此,纪桉若心弦一颤,她微微垂眸 ,心潮却开始生出起伏。
若她没有下山,若她没有四处游玩,若她只是好好待在师父师娘的身边,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也许当危险来临,她还能将他们护于身后
可她没有好好珍惜过。
自已与师姐决裂,内力消失,如今还陷此困境,一重深深无力感席卷着她。
纪桉若已听不进去柳楹的碎碎念。
纪桉若闭眼,将自已从刚才那种情绪逼了出来。
"够了。"纪桉若闷声打断了柳楹。
"你不会死,别在这发表遗言。"
纪桉若语气冰冷。
柳楹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自已有一天也会惹人烦。
只是心中忧思太多,让她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被这小姑娘整得,差点连要紧事都忘了。
"待会他们送进来的水,别喝就行。"
柳楹疑惑。
莫非水中有毒?
"吃完饭先睡一会,到时间再叫你。"
"什么时间?"柳楹问道。
她搞不懂纪桉若的说的,但说的话却有令人不可抗拒的魔力。
"寅时。"
那不是她睡得正香的时候吗?
柳楹点点头。
大约在戌时,一山匪走了进来,在每个牢房前放了两馒头两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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