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啊”了一声，显然颇为意外：“你不知道？要不然你以为凯伊为什么对你感兴趣？”
“那我怎么知道——”孙捍阳还想说些什么，但房间电话铃声恰在此时响起，酒店前台询问他们是否同意访客上楼拜访，说是肯尼迪小姐的家庭医生。
事实证明，上流阶级的家庭医生也不会魔法。非常例行公事的检查过后，医生下定结论，说孙捍阳就是普通感冒，多喝水就好，注意好好休息，连药都不用吃，如果嗓子疼的话可以吃根冰棒。
如此大费周章，就这？孙捍阳跟马库斯对视一眼，都是有些无语。很显然，这又是一个大小姐令人“哇哦”的时刻。
“所以——”孙捍阳想起凯伊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你有大小姐的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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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孙捍阳果然感觉好多了。
简单打理好自已，时钟走到8点半，刚好马库斯过来敲他的门，说凯伊派来的司机已在楼下等候。
他们上了车，不出意外果然是那种高级商务车，后座可以升起茶几，立刻变成移动会客厅的那种，然后经过了大概20分钟的车程，就抵达了凯伊的居所。
“这地方是我上大学的时候用零花钱买的，没想到后来常住在加州，”凯伊随意地介绍说，“简陋得不像话，请别介意。”
她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正走在这幢别墅背面的游廊上，一个标准的室外硬地网球场就在旁边的后院里彰显着存在感。作为一个运动员，孙捍阳的注意力真的很难不被其吸引，他敢打赌，那网球场上灯光系统甚至还是比赛级的。
然后他们绕到旁边的楼梯登上二楼（这房子一共有四层，不知道还有没有地下室），凯伊打开第二扇门，“请进，这是我的临时办公室。”
这见鬼的上流社会作风，孙捍阳已经麻木了。
在管家上过茶（不知道该饮品选择是否出于对孙捍阳华裔血统的尊重）和茶点之后，凯伊开诚布公直切主题：
“CAA去年年底成立体育部门，目前还没有负责人，我打算在两年之内夺取这个位置。”
“所以我需要与一个具有潜力的运动员合作。我想要寻找的运动员非常特殊，要有天赋、有野心、头脑清醒、性格成熟，还要有一定大局观，而且其所在的运动项目必须具有可观的全球商业价值，最好还暂时没有太大的名气。”
她看向孙捍阳，眼神里全是冷静的审视，就好像在她的心里有一台高速运算的电脑，正在计算每一个人的价值，“而马库斯推荐了你。”
马库斯不自觉地挺起了脊背，像是有几分自豪。
孙捍阳觉得荒谬，反而向后靠了靠，冲凯伊露出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凯伊没有理他，从旁边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档案。
实在不是孙捍阳想偷看，但顶上的“HANYANG SUN”这几个大字过于显眼，他倒着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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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就是大小姐对他进行祖宗十八辈彻底调查的结案报告，孙捍阳想，恐怕现在大小姐知道的孙家家族秘辛比他本人都多。
凯伊开口念上面的数据。
“身高有所欠缺，但运动能力出众，身体素质评分90。”
“篮球技术全面，关键时刻较之平时发挥更佳，综合下来可以达到85分，但基本功太差，需要倒扣10分。”
“就读于乔治华盛顿大学公共政策专业，GPA差不多3.0，考虑到篮球运动员需要花大量的时间训练、比赛和去客场旅行，这个分数不差，你的智商应该不会低于110，此项评分100。”
“领导力和团队协作能力出色，但与队友私下往来不多，评分90。”
“职业道德优秀，评分100。”
“性格似乎过分热爱冒险，幸好实力与运气配得上冒险心，可以额外再加5分。”
念到这里，凯伊沉吟了片刻，抬眼平视孙捍阳：
“我暂时无法估算你的潜力空间，因为你本赛季的进步速度和进步幅度超出了我的常识，尤其是你阅读比赛的能力，以及在关键时刻的决断，都进步了很多。所以，为了确认你并没有采用什么弄虚作假的手段——”
她轻轻扬起嘴角，看上去像是一个微笑，弧度很小，但完全打破了她一直的冰冷感觉，瞬间像是冰雪消融，让孙捍阳心神为之一荡。
但她接下来说的话，却是更加的冰冷，“我特地交代斯蒂芬·A，让他给你设置一些临时考验关卡，你完成得不错，因此这一项，我给你打了200分。”
孙捍阳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哇哦，原来是你——”
但凯伊大小姐才不会因为孙捍阳的感叹而停顿，她径直说着自已的结论：
“你的综合评分高于所有人。所以，我希望能邀请你成为我的合作伙伴，我会投入最新的科技设备和最好的训练资源，为你量身定制最先进的训练计划，推动你成为NBA的未来巨星，同时让你实现商业上的最大利益；作为交换，你作为我的追踪研究对象——”
什么东西？
“等等，”孙捍阳不得不伸手按住她手里的那叠纸，强行打断她的发言。
“研究对象？我以为你在谈论跟我签署专属经纪约的事情。”
“经纪约当然要签，”凯伊完全没把孙捍阳的疑问当回事，语气极其轻描淡写。
“否则我没有理由给你倾注那么多资源。但与此同时，我和父亲的项目开发计划也需要一个球员从平凡到卓越的成长数据，这是为了推动人类寻求自身极限的伟大探险，而我们选择了你，选择了篮球作为最初的试点。”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语气里的居高临下显而易见，无声暗示着“你应该感到荣幸”。
孙捍阳没必要忍受这个。
他知道自已的价值，等NCAA锦标赛结束，他会是全美最炙手可热的待选秀之一。
经纪人应该都来讨好他，而不是相反；就算这个经纪人来自肯尼迪家族又怎样？现在又不是约翰·F·肯尼迪当美国总统的时候了。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长长的沉闷的声响。
“肯尼迪小姐，我想我们的理念应该有比较大的差异，”他把马库斯也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恕不奉陪了，我还有两场硬仗要打。”
“人类的伟大探险太遥远了。我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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