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弦的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极速前进,破空声令秦月警铃大作,她将身子伏下,便见一支泛着寒光的箭正稳稳地扎在地上,这要是射到她,绝对能穿透她的身子。
她一边驱使马往前狂奔,一边向后看,瞧见于若竹的那一瞬,她的心跳猛然停了半拍,她……他知道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活下来的必须是她!
于若竹射完这一箭后,身子晃了晃,竟直接倒下了。
这边的事秦月并不知道,此时她正和春河朝着大军驻扎地前行,凤翔国早已得到消息,知道此次是三皇女率军出征。
只是她们等了许久,都未见这位三皇女派人前来临新城,大军也一直在几十里地外驻扎,只得按兵不动。
此时的军营。
“汪副将,不能再拖了,三皇女此行本就是入虎穴求虎子,如今她生死未卜,军队又一日日地消耗粮食补给,朝中那些人奏折都要堆满皇宫了,到时候我们不但没能护住花朝国,还得被人参一本。”
说话人是沈参将,她的打法激进,最是急躁,主张作战要主动出击,故而瞧不上这样畏畏缩缩的乌龟策略。
“那你意下如何?”汪副将从一堆探子送来的情报中抬起头,她是知道秦月所作所为的,三殿下并非是外界所说的不成器,相反,她有勇有谋,只是其中信息被不宜太多人知道。
“属下愿意领兵五千,同凤翔国战斗,届时接应殿下。”嘴上这么说,沈参将心中却满是不服,不过是一个小娃娃,没有任何带兵打仗的经验,仅凭异想天开,便要大军同她耗着,当真是不知所谓,说不定早已经……
汪副将有些无奈,她们共事多年,她自然是知道沈参将性子的,人在大是大非上并无错误,只是太瞧不起年轻人了一些,之前蒋将军在的时候,沈参将指哪打哪,加上她确实英勇,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待到容将军上任,她已经调回京城,听闻容清失去消息,她这老毛病便更严重了。
“再等等。”汪副将声音沉静,不知道殿下是否拿到了布防图,若是……想到这里,她嘴角的笑意便压不下来。
沈参将只得领命退下,见徐微正带兵训练,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徐微是她从士兵中挖掘出来的好苗子,勇武无比,家室又不错,她家中正有一子,只待回京便要撮合二人。
要她说,年轻人就应该这样,沈参将的嘴角也泛起笑意,然而下一秒,她便沉下了脸。
“三殿下回来了。”秦月的部下高兴地欢呼,大半个军营的人都听见了,大多数人都是高兴的。
秦月风尘仆仆,也来不及休息,便直奔主营,汪副将十分恭敬地上前迎接秦月,“给殿下问安,殿下舟车劳顿,属下已经安排好了洗尘宴。”
说着她便抬头望向秦月,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接风宴便不必了,待到大胜后再办,你速速召集诸位将领,事不宜迟,我们抓紧时间安排好兵力部署,伙同城内诸将,里应外合,夺回临新城。”
秦月从怀中拿出已经染上体温的布防图,坐在主位上歇息,眉眼间虽然有一些倦意,但是眼眸中却透露出不息的斗志。
临新城。
“大夫,将军情况如何?”阿磐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往日里束着的墨发泼洒在床上,肤白如雪,苍白的嘴唇透露出他此时的状态。
褪去了强大的气势,他看起来格外柔和,阿磐心疼地看着床上的人,她的小公子从小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眼见着日子好起来了,却被人害成这样。
她的眼中透露出强烈的恨意,只怪她没能看清那人的真面目……
诊完脉的大夫起身,面上的表情有些恍惚,她是于若竹的人,对于于若竹的男儿身份也是清楚的,只是诊出的结果让她不敢说,然而在阿磐强烈的视线下,她还是张口了“将军……将军有喜了。”
于若竹刚恢复意识,便听见了这句话,她沙哑着嗓音“给我开药。”
两人闻声都朝着声源处望去,阿磐欣喜又很是担忧,欣喜的是将军醒了,担忧的却是刚刚得知的这一消息。
而大夫则是被吓了一跳,随后问道“将军……安胎药还是……”她的声音中气不足,虽然已经是于若竹的人了,但是她对于面前的人丝毫不敢像看待其他男子一样轻视,而是深深地畏惧。
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长期为于府提供服务的大夫,于若竹也只是一个身材瘦弱,身上永远新伤旧伤交织的小女孩,本以为她们只见不会有任何交集,毕竟于主君只要求她为府上的几位主子诊脉。
至于于若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舞姬之女,谁都能奚落她,常常没有饭吃,只能在狗嘴里抢食,更别提能请得起大夫了。
那日她如往常一般为于主君请完平安脉,便遇见一群小厮正在殴打于若竹,她有些不忍,便走了过去,小厮们见她来了,便做鸟兽群散了。
她走过去瞧见女孩手臂上满是伤痕,难得的有了一些恻隐之心,便从药箱中掏出了一瓶金疮药给她,说来也奇怪,她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天知道她掏出这瓶药的时候有多心疼,但是看到她麻木的神情,满目疮痍的身体,她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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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并未说话,只是接过药便扶着墙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此以后二人也再无交集,待到她再次见到女孩时,那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般模样,她看见她身着锦衣,嘴角满是笑意,挥手间便将于府抄了家。
于家主、于主君全都下了狱,不日便要被判处死刑,他们的孩子自然也都没有好下场,往日欺辱过她的小厮全部死相凄惨。
京中的人听说这件事无一人不骂她是个魔鬼,一个连自已家族都不顾的人在世俗角度来看简直就是疯子,而她做下的这一切更是彻头彻尾的魔鬼,但是对于君王来说没有任何倚靠的人恰合心意,所以于若竹一时间风光无两。
作为于府养着的大夫,她也被押到于若竹面前了,然而她并未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对她,自那天以后,她便只为于若竹服务,也是因此,她知道了于若竹最大的秘密。
“她该死,这个孩子也该死。”于若竹恢复了一些力气,她的话也唤回了黄大夫的思绪。
她有些犹豫,但一闭眼还是说了实情,“将军,您幼时身子亏损,气血亏损,若是将孩子……只怕是气血两亏,会危急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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