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这天上午,小三子终于颅压降了,人也醒了过来。虽然颅内的出血点早已不再出血,但是血块还存在,这个不确定因素太多,就看自我吸收能力了,总之醒过来了就是好消息。
而田小莉陪着梁玉走了一圈的亲戚也终于回家了,当然这一圈走下来收获不少,妥妥的小富婆一枚了。
晚上一家人正坐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晚饭,顺便讨论着想开春后把家里的这两间老屋推翻重新盖。
不管在外面混得怎么样,男人都希望自已的老家祖宅风风光光的。
田小莉趁机让田守业将村口小路边上的那一片空地买下来,做成宅基地。
别看现在这块地儿空着,一条小土路又窄,不到十年,公路拓宽,这条小路直接拓成了主干道了,这排沿路的房子全部成了门面房。
后来这排门面房又被折迁平移,基本上所有人得到的都是门面房加安置房的双重补贴。
之前家里没有钱,而且村里宅基地变化不大,方便掌握,也就没急。
现在既然要盖房子,不如直接以这为由头,能买多少地就买多少地,先买了再说。
正在高兴的讨论着户型及盖房的策略,田守义来了。
田守业猜到了田守义的来意,便拉着田守义在外面石桌边上坐下来。
“哥,你舅舅要不行了!”田守义着急的说着。
“我今天亲眼看到的,这么冷的天,他就一个人睡在他们家门口的茅草房里的,就一个薄被子,其他啥都没有,好像是因为腿摔断了,他婆娘不愿意伺候给赶出来的。”
田守义一脸唏嘘的说着,这家人太狠了。
“他四个儿子就没有一个管的?”田守业皱眉。
对于这个唯一的舅舅,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懦弱无能,但是他爹刚去世那几年对他们家挺好的,私下还偷偷攒过粮食和钱找人捎给田家娘几个,虽然不多,但是他也尽力了。
后来听说被邓兰发现了,很是闹了一通,这才作罢。
“哪有人管啊,那老太婆掌家,说不给饭吃就不给饭吃的。听说已经在茅草屋里躺了一个多月了,村里人还敲打了他二儿媳妇,让她劝劝婆婆,怕影响不好,结果也没有用。”
田守义都没有想到,四个儿子,居然能落到这步田地,说好的养儿防老呢?养个der!
“小红今天还特意去和你舅舅见了一面,你舅舅说,要不是他们想着攀你这边的关系,想让你带着你那几个表哥表弟一起发财的话,早就让他活不到过年了。”田守信越想越气。
“我不知道你们家是什么态度,没敢轻举妄动,但是你舅的求生意志不强了,你要想救他就尽早。”
“还有他们家的四个儿子,别提了,他们家专疼老二,其他儿子都是捡来的可能,所以,就老二过得比较好,其他三家生活不是一个苦逼可以形容的。”
“辛苦挣的钱要交公到那死老太婆手里,自已老婆孩子想买块布老太婆都不给钱,几个孙女甚至连学都没让上,天天在家打猪草,烧火做饭。”
“你那几个表哥表弟的,你说也是堂堂站着撒尿的爷们,咋一点儿是非分辨能力也没有呢?由着老娘就这样作?”田守信万分看不起这样的男人。
看着田守业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田守义小声的说道,“哥,你舅说让你不要管他,他情愿死也不愿意让你沾上他们一家,说他对不起咱大娘,他没脸拖累你们。”
突然就听田老太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守义,你说清楚一点儿,他还能活多久?”
“啊,大娘!”田守业和田守义两人都吓了一跳,“娘,你咋出来了?”
也不知道老娘听到了多少,不过田守业本来也没有打算瞒着田老太太这事儿,这事儿还得老娘拿主意。
田老太太抬了抬手里端着的碗,“看要冷了,端来你吃了好一起洗碗。”
田守业看着老娘淡定的神色,越发的惴惴不安。
接过碗三两口喝掉,看着老娘,正色道,“娘,舅舅家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全凭你作主!”
田守义看这情形,也赶紧找借口回家了。
田守业扶着田老太太一起走回到堂屋饭桌前坐下,叫上老婆和弟弟,没有瞒着,将舅舅的情况说了一下,也特意说了一下舅舅曾经对家里的帮扶。
田老太太默不作声的坐了半天,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对田守业兄弟俩个说:
“明天你们俩陪我回一趟沂县,我去送送他,但是他家的事情不要管,等到你舅舅不在了,那就更不要管了,本就是断亲的。”
“好的,娘,明天一早咱就出发。”
“奶奶,我也想去,我去会会那个老太婆!”田小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你别跟着去添乱了,在家帮你妈带一下小猴子。”田守业并不想让闺女小小年纪就见识那么多腌臜事儿。
“奶奶,我去帮您骂一下那个老巫婆!”
“那行吧,建军也一起去吧,一起给他看看,我如今也是儿孙满堂的有福之人了。”田老太太拍板妥协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守业将准备好的拜年礼放在三轮车上,让老娘和闺女裹着被子坐在车厢里,他骑着三轮车,田守田骑着自行车带着田建军,一行人就这样出发了。
骑了接近两个小时,才到了李家庄。
69書吧
站在村口,二十年没有回来过的田老太太,站在三轮车边上稳住了自已的情绪,“走吧,就在前面拐个弯就到了,很好找。”
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
刚拐过弯,就看到李士喜家的门前挂着白绫。
田老太太晃了一晃,还是来晚了呀!
田建军和田小莉赶紧扶住了奶奶。
“娘,我扶你进去。”田守业停好车走过来要扶着田老太太。
“不用,我能扛得住!”田老太太晃了晃身形,抬步往里走去。
李士喜是上吊自缢的,田老太太掀开弟弟脸上的蒙脸纸,看着弟弟张开的嘴,舌头都没有揉进去,再看看弟弟穿的单衣和断掉的腿,咬了咬牙叫来了儿子。
“去给你舅舅买身送葬的衣服来。”
又叫了一个哥哥辈的人来,“将他头面给清洗干净,收拾好了让他再上路吧。”
等到将弟弟的送老衣穿好后,田老太太再也扛不住了,叫上儿孙们打道回府,这地方,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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