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总觉着她自已这几日连着昏昏沉沉的。
本来她还趴在冰凉凉的圆桌上睡得香香的,不知不觉,她鼻子一动,闻到了少丞府后厨里小鱼干的芬芳。
哦,那金灿灿酥脆脆的小鱼干。
都快成为了她还没上错轿子前的白月光了。
毕竟,后来,她可没有再吃到过可以媲美的一二了。
太香了!
沈枝意闻着味道,窜动着自已身体,一点点支棱了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她就循着味道,到了一楼外的大院里。
[嗝~]
沈枝意耳朵动了动。
她才刚到了切近,就听见了这么一声如雷鸣般的响声。
和那嘴巴开启的还有鱼干味。
[诶?前头儿二里地有个茅坑,在哪呢?]
她听着那响声渐渐走远了。
鼻子耸动着。
眨眼就到了堆垒着半盘小鱼干的盘子前。
她朦朦胧胧的,闻着味道,就开始大口炫。
不过一会儿,空荡荡的肚子里有瓷实了。
沈枝意才抬起头看了一眼。
这抬头不要紧,她简直全程下意识地在吃饭。这一睁眼,就看见了那蹲踞在她正上方木梁上的黑猫。
[可劲造吧小老妹!]
沈枝意眨眨眼。
这老东北旮旯的口音,可不像她队里那堆人。
就连后来加入的慕容云海,都没这么纯正的口音。
她四下瞄了瞄,院子里这个点,一个人也没有。
似乎这一个地方。
只有她和那只黑猫。
[你瞅啥呢?]
她抬头,亲眼看着那黑猫,嘴巴一张一合的。
她、她能听懂黑猫说话了?
不对呀,这猫只是动嘴巴,没声音啊。
她试探性地张了张自已的嘴巴:“喵喵?”
[干啥呢?麻溜的,别磨叽了。等会,就来人给你盘子收了。]
那黑猫往下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嘴巴一张一合,愣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沈枝意嘴巴里嚼着小鱼干,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黑猫。
她这是能听懂黑猫的心声了吗?
不对,黑猫是在说话呀!
只不过没声音。
[小老妹儿,别五鸡六受的,可劲造吧!我帮你瞅瞅。]
她听不懂什么“五鸡六受”。
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话。
她没顾着再想别的了,抓紧时间,嘴巴里的动作更快了。
[来人了!来人了!麻溜的!]
黑猫急不可耐的,圆溜溜眼睛瞅着她转。
沈枝意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她的四只小短腿,能爬上木梁的速度。
69書吧
想了想,摇了摇头,径直钻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没等多时,一个圾拉着鞋子的男人,甩着两个胳膊,走了过来。
“谁呀?连盘子都能忘在了……”
男人好像不是一个人走了过来的。
沈枝意躲在草丛里,马上听见了另一个粗旷的嗓音。
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这盘子是城主府的千金差使丫头去的后院拿的。”
男人拾起了盘子,凑近了,拿鼻子一闻。
“喂畜生啊?”男人的声音压抑着怒意,“就那小畜生,你没去喂点药?”
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沈枝意屏着呼吸听着,这二人离她很近,就挨在她躲藏的草丛里。
那粗嗓音的男人,明显是这个生气的男人的下属。
她听着那粗声音又响了起来:“小的前几日就下过了,许是这猫太聪明了,没吃。”
“猫?”
“啊,是畜生。”
这话说的,难道是那黑猫吗?
她听着上方的说话声音,还想往上看看,却差点忘了她自已在草丛里,繁茂的青草挡住了她的视线。
沈枝意心里也有了些气性。
小猫猫多可爱呀!
怎么就一口一个畜生了?
她希望这两人倒大霉!
马上!立刻!就现在!
“什么声音?”
两个男人驻足在了草丛前,四处看了看,什么动静都没有。
“是风吹的声音吧?大管家,小的刚早上拿到了几壶酒,不如大管家的,和小的去小酌两杯?”
粗嗓音立刻有眼力见地打了圆场。
“还是你小子上道。”
男人手里拿着盘子,就和那人走了出去。
沈枝意听着他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松了口气,正要钻出来。
[别动!]
她侧了侧身子,在原地停留了一会,才确定刚才并非是幻听。
[人妹走,守株待兔呢!]
[他俩就两脑袋苞米瓢子呢,还想跟我在这掰扯?]
[这两,瞅他们吃饭吧,就天天拿个筷子在桌子上扒拉扒拉的,这要是个盘我还能理解。你这碗,你都能给它敲碎咯。]
沈枝意听着耳旁边犹如碎碎念的声音。
“噗嗤”就是一乐。
这黑猫,可太有意思了。
刚刚,她都在草丛里听了一耳朵了。
那二位,听着声音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难以想象黑猫曾经过的日子。
可是,这黑猫真的一点都不丧,活得反而很阳光的样子。
[那大个子吧,长得那叫一个磕碜。说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也不知道他咋想的,还天天在那臭美。]
[那大粗嗓,长得更像我大爷养的猪拉的一坨屎风干后拿去油炸了又藏了七年拿出来长毛的模样!]
噗。
沈枝意眼下也是吃饱了,在草丛里躲着好好的,一边舒舒服服地窝着,一边听着黑猫儿有意思的调侃。
她舒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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