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改变。”
他缓缓点头。“那是真的。”
她眯起眼睛。是什么驱使姐姐突然改变行为方式？斯嘉丽太骄傲了，不会关心任何她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
名誉、金钱、权力。这些都是斯嘉丽想要的。但斯嘉丽最近的行为似乎都不符合她追求这些的目标。当然，一周前关于斯嘉丽“协助”抓获罪犯的消息引发了一些轰动，但人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一点，贵族们更快。斯嘉丽一直以来更关心与不同贵族社交圈里的人的关系，而非她在公众中的声誉。斯嘉丽只是容忍平民，而且前提是他们待在她认为属于他们的地方。一旦他们侵犯到斯嘉丽认为属于贵族的领地……
艾薇琳中断思绪，不再想下去，转而将注意力重新投向加尔赛德。“斯嘉丽有什么问题吗？”
管家的脸上浮现出沉思的表情。“我不确定能否称之为问题，”他若有所思地说，“我承认我自已也不确定是什么导致了夫人最近的变化。但我确信一件事。”他直视她的眼睛，“她有目标。这个目标超越了以往驱动夫人的东西，我感觉它比我这个旁观的老头所能理解的更为深刻。”
“你在说什么？”艾薇琳发现自已在问。加尔赛德是她所知唯一一个斯嘉丽允许接近她的人，看到他如此谈论她的姐姐，令她震惊。
“我也不确定自已是否完全明白，”他笑着回答，“不妨说是老仆人的遐想，或是垂暮之人的期待，或者是伊塔尔亲自插手的结果。”
艾薇琳瞪大眼睛。“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听他这么说，好像斯嘉琳快要死了似的。
“如我所说，小姐，我不是来评判的。”他轻轻摇头，“我只是服侍她的仆人，正如我曾服侍您的父亲。”
艾薇琳给他投去怀旧的一瞥。他对父亲的忠诚始终如一，即使在父亲去世后也未有太大改变。她一直尊重他这一点，尽管她时常希望情况并非如此。
“不过，我不再占用您的时间了，年轻的小姐，”加尔赛德突然说道，恢复了她小时候他站在父亲背后时常佩戴的那种公正无偏的表情。“我知道您和金赛都忙于工作，尤其是在准备光明节的时刻。您现在想见夫人吗？”
她打量着他一身黑而整洁的衣着，与刚才相比，他散发出几乎完全不同的气质。她并不介意他占用自已的时间。的确，她很忙碌。但是，她很少有机会见到加尔赛德和其他仍在宅邸工作的老仆人。她把这些想法藏在心底，只是简单地点点头。“谢谢。是的，我有些事情需要和她谈谈。”
他转身，用手势示意。“那么，我陪您去办公室。夫人上午一直在忙，但我相信她会有时间见您。”
他开始领路穿过宅邸熟悉的走廊，不久，他们来到了宅邸东翼尽头，那里是斯嘉丽的办公室。他轻轻敲了敲那扇充满回忆的暗桃花心木门，等待片刻后开口。
“夫人。艾薇琳女士在此，希望能与您见面。”
一阵沉默过后，门的另一边传来抽屉开合的声音。接着，她姐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一如既往地冷淡：“让她进来。”
加尔赛德回头看向她，微微鞠了一躬，随后打开门让她进去。她走了几步，进入办公室，他在她身后关上门。一如往常，斯嘉丽坐在办公桌对面，皱着眉头看着她。或许她姐姐的表情不如平时那么犀利，但这可能只是她的想象。
她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办公桌上大部分地方空荡荡的，只有一面熟悉的大型装饰镜，旁边放着一个银质钟表和一个黑色小包。看来无论斯嘉丽在忙什么，她都不想让她知道。
斯嘉丽靠在椅背上，红色的头发垂落在右肩，低头凝视着艾薇琳。她穿着一件轻薄的白色连衣裙，耳朵上戴着一对半圆形耳环，上面镶嵌着一块琥珀宝石，艾薇琳相当肯定她在上次与斯嘉丽见面时也见过她佩戴。考虑到这是斯嘉丽，这就有点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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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您有事要谈？”她姐姐突然冷漠地问道，打破了艾薇琳心中关于看到斯嘉丽有任何真正变化的所有幻想。
“是的。事实上，有很多事。”她说着，审视了姐姐片刻。“您最近挺忙的。”
斯嘉丽只是点点头。“是的。”
“您打算告诉我其中任何一件事吗？”
斯嘉丽略微歪头。“您希望我告诉您吗？”
“您希望我告诉您？”艾薇琳发出低沉的笑声。“老实说？不。我宁愿永远不必关心您的活动。但我对此没有选择。”她看着斯嘉丽的琥珀色眼睛。“而且您答应过会向我报告消息。”
姐姐皱起眉头。“我记得我说的是，我会让您了解与您相关的事宜。我最近的出行与您的事务关系不大。”
艾薇琳瞪大了眼睛。“您遭到袭击了！”她惊呼道。“死了八个人！我们的一辆马车也被毁了！这怎么可能与我无关？”
“八个强盗，”斯嘉丽评论道。“您是不是期待从现在开始，我要预先报告任何针对我个人的潜在伏击？我希望不必告诉您为什么这难以实现。”
艾薇琳盯着她。“那不是我的意思，您也知道。”
斯嘉丽只是回望着她。“那您是什么意思？”她问。
艾薇琳吞下一声叹息。她厌倦了总是和斯嘉丽绕圈子，彼此回避和互相攻击。“就……”她向前倾身，看着木质地板。“……我不是来争论这件事的。所以好吧，您就无视我，为什么有人袭击我自已的姐姐吧。”她终于吐出了早上以来，甚至在离开庄园之前就一直压抑的叹息。“我只是不明白您在做什么，而且我已经厌倦了为了家族还要继续关注这些事。”
她的言语得到的回应是沉默。她抬头看见斯嘉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我……”斯嘉丽犹豫了。斯嘉丽。这不只是她拖延言辞或准备用更糟的话来回应。斯嘉丽看起来是真的不确定该说什么。艾薇琳好多年没见过姐姐有这样的表情了。自从母亲和父亲去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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