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烬玄本打算上场前与苏蔓野挥挥手，没想到一出来便见魏清尘。
这魏公子一天到晚没事儿做是么？穿着跟个紫色大茄子似的，围着他的人打转。
苏蔓野小心翼翼地去看苏清鸢的脸。
二人已经熟得有了默契，程烬玄一见苏蔓野回头，就知道她要使鬼主意把苏清鸢拉出来，打发他赶快离开。
程烬玄在她开口之前就堵了她的路：“夫人，自己的事儿还没解决，怎么就想着别人？”
好歹给苏蔓野逮到转移矛盾的话柄：“我不是你夫……”
苏蔓野一句话没说完，看见魏清尘的脸，及时把话咽进肚子里。
程烬玄明白她压根没把自己当作程家人，一股燥郁的气涌上来，偏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发作，只好对着魏清尘不满道：“魏兄不去更衣牵马，到时若是输了，莫要怪罪我扰乱你心绪。”
“倒是时候了。”远处的赛鼓都已经准备就绪，魏清尘不急不慌地与二人告别，还不忘与苏清鸢作揖后颌首离去。
程烬玄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转过身来，把苏蔓野拉到一边。
“我不喜欢他。”
“因为他长得比你好看，性格还比你好？”
“男人生得那么妖媚，保不准是狐狸变的，你小心点。”苏蔓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你才像是狐狸变得呢，程烬玄。
苏清鸢见她坐回她身旁，开口冲她教育，“小蔓，私见外男本就不妥。”
“你放心好了，长姐，我们二人无甚喜爱，他不在乎我。”
苏清鸢读多女戒，一向以夫为天，“那也不该与他争执。”
“本就无感情，不打起来就算是上天保佑。”
她细想想，又补充道，“若是你的话，他肯定是千般温柔的。”
苏清鸢还想说什么，远处的赛鼓“咚咚咚”地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场上按旗帜分为红青两队，南北两个方向各竖了一块板子。
板上挖了一个圆洞，仅仅能通过一颗拳头大小的球。
苏蔓野往场上望去，场上两队分立，一队四人，两队以腰间系着的彩条颜色作区分。
她一眼便看见了程烬玄，脊背笔直，腰系红色彩条，偏过脸与身旁的人说着话。
马儿乖顺地低着头，啃食赛场上的野草。
另一头的魏清尘系着青带，反倒显得不那么自如。
许是读书人少骑马的关系，虽然牵住缰绳，那匹骏马还是有些不耐地原地甩尾。
赛鼓重新响起，苏清鸢有些害怕地拉住她的胳膊：“小蔓，他们怎么不戴防护？”
在击鞠赛上，太多不可控的原因会导致人从赛马上跌落。
轻则磕伤、撕裂，重则断腿、裂面。
被击鞠棍砸中面门，被混乱的马匹踩中头颅，都是眼爆身死的下场。
一般时候，击鞠人都会戴上轻软布面做的防护，以防意外。
从前不是没有人死在这儿。
身旁陌生的老妇人听见她们二人的对话，插过来道：“是圣上下的令，说是难得办赛，玩得尽兴的原因。”
予欢皱紧了眉，紧张地拽紧衣角。
圣上哪里是为了玩得尽兴，他摆明是冲着少爷来的。
少爷知道上头的意图，往年从不参与，今年竟一反常态地上场。
予欢看着苏蔓野小声地与她长姐说着话。
手边放着少爷出门前，特地嘱咐她给少夫人带上的狐绒。
他说，若是她生病，那他这一院肯定是不得安宁。
予欢忍不住腹诽，不是夫人不得安宁，是你急得闹得我们不得安宁吧。
赛鼓声愈来愈激烈，场上的马儿好似感受到局势紧张，哼哧哼哧地喘着气。
一触即发。
那拳头大小的球首先从场内正中击出，青队一公子率先弯腰击球，将球带往边沿。
红队围追堵截，魏清尘从旁边接应，将队员手里的球接过，弯腰一击过门。
“咚”地一声，球撞到圆洞的边沿，没有进门。
苏蔓野小小地叹气，扭头去找程烬玄的身影。
他驾着马，在另外半边的场地里遛马吃野草。
悠闲得像是在逛窑子。
她遮住眼睛，想尽办法帮着他找补：“他在养精蓄锐呢长姐，程兄就是这样未雨绸缪。”
编得她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苏清鸢倒不是很在意，反倒笑起来，“本就是娱乐，大家开心便好。”
她忍不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这格局，不愧是大家闺秀。
一场毕，无人进球，捡球的小厮将球重新放在正中。
场内，程烬玄上前同魏清尘说话，连魏清尘的马都听不过去，狠狠地撞过去。
苏蔓野不敢和她长姐拆程烬玄的台，只好微微往后一扬。
和予欢笑：“你看程烬玄，别人的马都嫌弃他，笑死了。”
予欢垂着眉眼不说话，倒是苏清鸢凑上来问：“说什么呢？小蔓？”
苏蔓野被问得噎住，随意糊弄过去，说话间场内又扬起赛鼓声。
第二场开赛。
坐在观赛席上的众人气氛热烈，最后一声下落，魏清尘率先伏下身子将球带走。
青队的众人有刚刚的经验，左攻右守将地上的球带得像一条飞舞的蛇。
红队也不甘示弱，频频把球抢截，一名头戴冠子的红队少年一个挥棍把球击飞出去。
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刚还在另一场悠闲遛马的程烬玄围拦在侧。
他弯腰撩球挥棍，球棍划了一个半圆，还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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