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杨砚书成功战胜了风不乱,亦即是通过了化缘的考验,可以结束在南山的修炼。
收拾好行李的砚书回到三师兄的院中道别,看到瘦老头今日呆坐屋中若有所思。
“化师兄,您没事吧?”
“唔~没事,只是原本要多教你些本领,没想到你进步之快超出我们的预期,也罢,反正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零碎,日后若有机会再论不迟。”
砚书不解地问:“去四师兄那里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在这里继续跟您学不就是了?”
“师父要我教的东西你已经学完了,只是我有意把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于你,不过既然有约在先我不能自食其言,假如有缘你能回我这里再学即可,不必停留耽搁,早日去见你四师兄吧。”化缘似是而非地胡乱搪塞道。
砚书不能理解什么叫“假如有缘”,心中纳闷分明是同在斜风谷,自已随时回来又不是什么难办之事,可是看到师兄不愿再多讲,只好摁下心头疑惑,规规矩矩给他行了个礼离开了南山。
这一次,砚书省了再去师父那里跑上一趟,下山之后绕过山路直接赶奔后谷东山,八里的路程并不甚远,一路上砚书鸭行鹅步并不着急,设想着此去又会有怎样的经历和考验。
这一程,杨砚书苦苦走了许多年……时光不待,岁月不居,日子在不经意间匆匆过去。
升隆十六年,季唐皇帝李景迁都洪州,又命六子李从嘉仍留金陵旧都行监国事。
同年春四月,斜风谷内杨砚书终于完成了东山的修炼,回到前谷向渠行之陈报成果。
阁楼上,师徒二人相对而坐,渠行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看着自已的宝贝徒弟。
一晃又是五年,如今的杨砚书已然是个十八岁的小伙子,站直了也有六尺二寸之高,身形高大膀阔腰圆比小时候看上去结实了许多。
少年的样貌在数年间并未有很大的改变,仍是棱角分明的微黄脸,面目清秀五官端正透出儒雅气质,乍看上去算不得英俊,只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亲近之感。
“合秬徒儿,这一次来得好慢呀。”渠行之率先开口打破屋内的沉寂。
砚书尴尬一笑,回话道:“师尊见笑了,地蹇师兄有通天彻地之能,弟子愚钝,五年时间也仅能得其真传之二三,只是师兄心疼我,大发慈悲放我出徒罢了。”
渠行之微微一笑,明白小徒弟这是自谦之言,若是小鬼不能领悟地蹇所授技艺,或是不能通过考验,地蹇无论如何不会以私废公放他下山。
“小子不必妄自菲薄,世人皆以谦逊为美,唯我老头子不喜俗世上虚言假意那一套,依我看你现在的本事,哪怕放到江湖上也罕有人能敌!”渠行之颇为得意地如是说道。
老爷子如何能不得意,自已的小徒弟实属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可若是流落在俗世上只会白白糟蹋了他的资质,如今在自已精心筹划之下,合秬不仅练就数十年的功力,而且身怀多种绝技,最让老爷子欢喜的是此子到今天也仅仅十八岁而已,照此下去合秬成为武林中登峰造极第一人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此处渠行之脸上的笑意更添了三分,随即又问:“小子,如今你也算学有所成,那我们话复前言,你学成之日我可以放你出谷,现在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离开这里,不知你是什么想法~”
杨砚书闻听默然不语,心中却是纠结得厉害。十年前进谷之时自已就盼望着离开,可是等到真正学成后,心中欲要留下的想法却要更强烈一些。
这个少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日子,习惯了每日学艺精进自已的功夫,十年时间,他早已将斜风谷视作是自已第二个家。
“师父,不如我学了您的亲传本领之后再走,说起来您本人的秘技还没教我呢~”砚书有些不好意思地试探言道。
“哈哈哈哈~你小子倒是贪心得紧,我老人家的功夫尽数都给了你四位师兄,只是他们四人各有精通之处,要他们教你比我亲传效果更好,不然你以为十年来学的都是谁的本事。”不过老爷子脸上的笑容随即凝滞,语重心长又道:“要说秘技为师也确实还有一手没有传给你们任何一个,只不过此法过于凶险乃至会毁伤自身,不到万不得已为师不希望你们研习,若是日后必有所需再给你不迟。”
砚书闻听也不好再强求,心下纠结起去还是留的抉择,可是听师父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自已离开,于是问道:“师父,虽说十年前您答应我学成之日放我离开,可您也讲过数十年前谷内纷乱您属避世一派,而且时至今日外人非请勿入,谷内之人亦不能出谷半步,怎么我好像是个例外呢?”
渠行之今日似乎格外亢奋,多少有些失了掌门人的威严,眉飞色舞地说:“是时候对你讲出真相了,避世之言无非是个借口,自你太师父在此创派之时我们的目的就不是远离尘世躲清闲,所谓不争即为大争,他老人家年轻时曾向一位仙长问卜何时斜风谷可以扬威于武林,卦象上说数十年后会有一个阴阳同体的孩子加入斜风谷,那个孩子就是斜风谷兴盛与否的关键。”
“那个孩子,就是我?”砚书惊疑问道。
“不错,为了等你我们已经躲了太久,你太师父把斜风谷交给我的时候嘱咐我,蛰伏于此静待你的出现,在此之前务以保存实力为要,这才有了后来我下令避世的故事。”渠行之说到此处不免黯然神伤,轻叹一声道:“可惜我不能对任何人明言,可惜你五师叔耐不住性子。”
“可是,如果那卦象属实,要我为斜风谷扬名立威,究竟是什么意思?”砚书直言追问道。
“这个为师也不知道,那是以后你要考虑的问题。”
“师尊此言何意?”
渠行之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什递给砚书:“你的东西我先还给你。”
砚书定睛一看,原来是于成错在谷口交给自已的那枚翠玉扳指,当时心中又是疑惑。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先把它戴上。”渠行之淡淡言道。
砚书虽然不解,可是看到师父眼中的期待,还是乖乖照做,而后端详着自已的手又问:“现在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了吧。”
不料下一秒渠行之恭敬起身伏跪在地,口中虔诚拜言。
“‘摩天老鬼’渠行之,参见掌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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