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混混被踹得连退三步，捂着肚子脸色发青。
“他踏马有点身手，兄弟们一起上！”
“啊啊啊——”
小哑巴又是一边砸着小石子，一边朝他们奔。
“你踏马找死？！”
混混二次受袭怒气腾腾，见这妞还直接跑了过来，觉得可笑。
小胳膊小腿也敢来逞英雄。
“老子就先打断你的手，叫你碍事还砸老子！”
混混突地一笑，朝小哑巴走去。
小哑巴瑟缩地停下脚步，她的身体在抖，双手在抖，但仍是颤巍巍地把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朝混混转。
混混这才听清这手机里公放着什么声音。
“这里是警察局，你们那边怎么回事，打架斗殴吗？”
“艹，这娘们竟然在报警！”
“老大，那、那我们还打吗？”
“打个球，先撤！”
混混瞪了眼小哑巴，又虎视眈眈地瞪了眼陆砚迟，那眼神很直白，小子给我等着，看下次老子怎么打断你的腿！
“啊啊啊——”
小哑巴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奔到陆砚迟面前，小手在空气里划来划去，不知道在说什么。
陆砚迟只瞥了她一眼就转身。
小哑巴跟上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朝他递。
陆砚迟对她递什么没兴趣，对于她‘救’了自已更不觉得有说谢的必要。
本来没她他也能解决。
相反她自以为聪明地报了警，但其实三个混混还会来。
治标不治本。
小哑巴见他根本不看自已，有些急地抓住陆砚迟的袖管。
陆砚迟被迫停下，眼中已然不耐，挥开她的手道，“别跟着我，走开！”
小哑巴被他的凶相吓到了，肩膀瑟缩着抖了抖，但咬咬唇，她从兜里掏出一张便贴纸，努力踮脚递在陆砚迟的眼前。
陆砚迟不得不看清上面的字，很娟秀，每一个撇捺都很漂亮。
【马上就高考了，老师让我把复习资料带给你。】
陆砚迟蹙起眉头。
她摘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A4纸，外面似乎怕被雨淋到，还套了个塑料袋。
陆砚迟不明白老师怎么会派她来送资料，他不是早就已经退学了吗。
尤其，他也没这个命去参加高考了。
陆砚迟自嘲一笑，有些冷地道，“我不需要，拿走。”
小哑巴啊啊啊地硬朝他塞，陆砚迟直接挥在了地上。
她看着泥泞里的资料袋有些无措。
陆砚迟直接一脚踩过资料袋走人。
……
斑驳的木门随着推开发出嘎吱的声响。
陆砚迟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接着脱下身上湿哒哒的T恤衫和牛仔裤。
逼仄的前厅只有5平米，却挤了张架子放电磁炉和锅碗瓢盆。
桌子和板凳都是折叠式的，靠在墙边才有了那么点走路的地方。
板凳上搭了套干净的校服，陆砚迟换上校服，朝着里屋走。
里屋稍微大点有8平，但也只够放一张床和一个衣柜。
“儿子你回来啦。”
床上，陆清国笑笑地看向陆砚迟。
陆砚迟也笑着叫了声爸，然后抱起陆清国走进隔壁的浴室。
浴室当然也很小，只有一个马桶和一小块能冲澡的地方。
陆砚迟把陆清国放在一个小凳上，然后拿起墙角的热水瓶往脸盆里倒水。
最后脱了陆清国的衣服，用瓢舀着水给他清洗。
房子太老装不了淋浴，但陆清国瘫痪，屎尿不能自理，就算用了尿布也藏污纳垢。
所以陆砚迟坚持每天一回来就给陆清国清洗，让陆清国清清爽爽，这些年都没长过褥疮。
替陆清国穿好衣服，陆砚迟又把陆清国抱回床，说，“爸，我去做饭，今天做你爱吃的鱼香肉丝。”
陆清国红着眼点头。
其实他真觉得活着没意思，每天躺在床上除了头能转，哪儿哪儿都不能动。
还要儿子每天放学后照顾自已。
陆清国觉得自已不如死了算了。
可自已死了，伤残津贴就没有了，虽然才两千多块钱，但怎么都比杜丽娟抠抠搜搜的一千块钱强。
否则就一千块，陆砚迟怎么活下去啊。
很快，陆砚迟做好了晚饭，鱼香肉丝加一个青菜肉丝汤。
把折叠凳和折叠桌展开，就是餐厅。
再把陆清国抱出来，父子俩一起吃着饭。
饭自然是陆砚迟一勺勺喂给陆清国吃的。
期间陆砚迟会说些学校的趣事。
比如体育课被征用了换成做数学卷。
有同学压力太大，在卷子上写哪位老师再抢课就秃头。
还画了个数学老师秃头的Q版图。
气得数学老师当众训斥了那同学好久。
陆清国听着哈哈笑，也是想到什么说，“对了，再两个月就高考了吧？”
陆砚迟喂饭的手顿了下，笑说，“嗯，爸你放心，我虽然985的头不一定，但尾巴绝对能踩上。”
陆清国笑着点头，儿子打小就聪明，虽不说班级第一，但前三还是很稳的。
只是两年前自已瘫痪，陆砚迟的成绩有一阵子下来了，但后来就又上去了。
所以陆砚迟说自已985很稳，陆清国绝对是相信的。
吃完饭，陆砚迟打算把陆清国抱回房，叩叩叩——
木门被轻敲了几下。
陆清国狐疑，“是张伯么？”
张伯是隔壁的邻居。
陆砚迟白天要‘上学’，就拜托张伯中午来给陆清国喂饭，同时也会烧上张伯的份。
张伯也算孤寡老人，就当免费吃顿午餐帮衬了。
但照理这会儿张伯不会来。
那又是谁呢？
陆砚迟去开门，看到了意外也不算太意外的身影——
刚刚的小哑巴。
“你来做什么。”
陆砚迟嗓音有些低冷。
69書吧
小哑巴手里还是撑着伞，但原本肩膀上的书包不见了，手里抱着刚刚的资料袋，袋子看着很干净，像是换了一个新的。
“儿子，谁啊？”
陆清国好奇地转着脖子张望。
他身体动不了，因此只能看到陆砚迟的背影，以及一小截穿着校服的细胳膊。
这胳膊只到陆砚迟的腰，看高度像是个女生。
“儿子是有女同学来找你吗？”
“啊啊啊……”
小哑巴在陆砚迟张嘴前先发制人。
陆砚迟沉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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