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萧然都没有休息好。
每次刚一闭眼，眼前就浮现出了百姓跪在宫外的那一幕，顿时心脏就会蓦然一疼。
他是有良心的，在见到不公事后，自已却又无能为力，所以内心会尤为煎熬！
张庆用宋天的命安抚了民众。
可他清楚，这一切若是没有二皇子秦锋的默许纵容，百花堂又怎么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凶十多年呢？
宋天，不过是个背锅的而已。
真正的幕后凶手，至今还在逍遥法外，不知有多么快活。
一想到这样的人未来可能做大虞的皇帝……
他的心情便是复杂万分。
夜深，可没有一点睡意，萧然悠悠叹息一声，兀自穿好衣物，走到院中，仰着头一望无际的墨绿色天穹。
作为禁军大统领，他自然是在宫中有自已的居所。
除了他的顶头上司，金吾卫指挥使袁无道之外，他基本上不会与其他人接触交流。
禁卫受金吾卫管辖！
哒哒哒——
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他扭头一看。
原本以为是顶头上司袁无道，可却是令他一个有些惊讶的人。
萧然连忙拱手：“末将参见六殿下！”
来人正是秦牧。
秦牧看了萧然一眼，也不见外，随即便是走到萧然身旁的椅子坐下，同时伸手示意。
萧然顿了顿，最后坐在秦牧身前。
犹豫片刻，开口道：“六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69書吧
他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但不敢说出来……
秦牧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觉得我二哥做皇帝，会是一个明君吗？”
萧然面色微变！
他猛地抬头看向秦牧。
尤其是见着秦牧脸上心照不宣的笑容，呼吸瞬间就变得急促起来。
此刻，他内心的猜测几乎是可以得到证实了。
毕竟，两个大男人，半夜三更的碰头，开头就是：你对未来皇帝人选怎么看？
只要不是傻子，基本上就知道意味着什么！
好半晌，萧然才平静下来，他霍然起身，拱手道：
“末将觉得，立太子之事，乃是陛下一人乾坤独断，我等臣子，不应该妄自推测！”
秦牧笑了，随即便认真的说道：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真诚！”
“如今我已经对你坦诚相待了，萧大统领若是觉得我二哥会成为一代明君，那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
说完，便是准备离开。
只不过，秦牧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道声音。
“六殿下且慢！”
秦牧顿足，却并未转身，“萧大统领也是聪明人，我选择深夜造访，其真实目的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所以，你若是留我，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萧然看着秦牧的背影，沉默半晌都没说话。
秦牧这算是直接摊牌了。
所以他必须要拿出一个态度来。
此刻，他脑袋飞速运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便是拱手道：
“末将愿意效忠六殿下，只是六殿下是不是该给我一个效忠的理由？”
如今炙手可热的两大人选。
二皇子的品性，从百花堂一案中，已经看出大概。
至于八皇子，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嘛？那家伙在八王府建造的地宫，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位少男少女。
这样的人，当真适合做帝国的皇帝吗？
至于他眼前这位六皇子……
民间传言，胆小怯弱，胸无大志。
可如今看来，传言有假啊！
秦牧转身，他看着萧然，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道：
“前任阁老夏言，是我的人杀的！”
“百花堂一案，是我暗中策划的！”
“宋远桥之死，也是我一手为之！”
“这些……足够让你看到我的诚意了吗？”
萧然瞳孔骤然一缩。
或许是过于激动，以至于胸膛剧烈起伏，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你……”
“你说什么……”
“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一股浓郁的震惊，渐渐攀爬上萧然的面孔。
每说一句话，他的声音就愈发颤抖一分。
到最后，这个宛如铁塔般的汉子，近乎快要站不稳当，右手颤颤巍巍的扶着石桌，这才不至于让自已狼狈摔在地上。
他听到了什么？
夏言暴毙一案，百花堂一案，以及宋远桥死亡一案！
竟然都是秦牧所为！
这未免有些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吧！
内心的惊骇，宛如潮水般，几乎要将他淹没。
如果秦牧只说了夏言和百花堂的事情，那他对此还是半信半疑。
夏言案牵扯到了神秘势力，引得皇帝震怒！下令让刑部的人配合金吾卫严查。
只是至今没有一个说法，反倒是成为悬案。
其影响力之大，无需质疑。
甚至民间都出现了一些邪教魔教说是自已做的，以此来扩大影响力。
如果秦牧把这个事情安在自已身上，着实会引人怀疑。
可宋远桥的事情！
那才是白天发生的啊！
而且，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皇帝立刻就封锁了消息，别说是六皇子这个不受宠的皇子了，就连二皇子都被蒙在鼓里。
哪怕是负责皇帝安危的禁军统领，他也是通过内部渠道才得知的。
而且，就算是有人偶然知晓了，也定然不会知道，那死去的人就是宋远桥，武当派掌门。
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说法了，人真的是秦牧杀的，亦或是在秦牧的授意之下。
萧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再次看向秦牧的眼神，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下一刻，萧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只要六殿下能够以民为本，宽以待人，做一位仁德之君，末将愿意追随六殿下！”
诚如先前所言，萧然是有良心的，他对如今大虞一潭死水的朝局感到了绝望。
在秦牧出现之后，恍惚间，他的第六感告诉他，秦牧未来会是一个好皇帝。
秦牧上前一步，将萧然扶了起来，“萧统领放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是知晓这个道理的！”
“只不过，我如今还需要萧统领鼎力相助！”
萧然拱手。
秦牧笑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希望你能够安排一些人进入禁军！”
萧然瞳孔微缩，“殿下，您这是……”
秦牧深吸一口气，并未解释，只是默默一挥手。
唰唰唰——
顿时，就有几十名玄衣卫出现在院中。
整齐划一的跪在地上。
那身上迸发出来的恐怖气息，着实令人心惊。
只不过，所有的气息都被聚拢在这方空间，并未外泄出去。
萧然看着那些玄衣卫，又扭头看向秦牧，瞳孔剧震，内心的震惊，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因为……
这些人太强大了！
就好像是未出鞘的宝剑，看着平平无奇。
可若是出鞘的那一刻，锋芒毕露足以让天地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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