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原计划,在屏障被打破后,四大阴阳师会构筑起新的屏障,而人类世界的认知会被恢复,所有阴阳师会重新被记起,一切又回到原来的平衡中。
至于阴阳师因施术被忘记的事,晴明他们想出了一个新的办法。
“在神垄里灌输灵力?”泽田天歌问道,“唔,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但是不会对人界产生影响吗?”
源博雅解释道:“就好比向全世界每个人征收一块钱,对于每个人的影响微乎其微,但对于阴阳师来说却足够维持他们在普通人眼中的认知。”
“毕竟整个日本的神垄多的可怕呢。”渡边良说。
“那人界岂不是会变成另一个阴阳界?”泽田天歌问道。
晴明声音平缓:“这么说倒也没错,如果将灵力遍布整个日本,对于妖怪来说也是件好事,相当于在人界也拥有了地气。”
“所以,这么做的代价就是,需要全体阴阳师更加警惕妖怪的出没,防止他们来到人界。”
八百比丘尼笑眯眯地说:“身上的担子又加重了呢,小阴阳师。”
泽田天歌挠挠脸,思考到:“但是比起被遗忘,这个代价简直轻得让我觉得是一笔血赚的买卖。”
“希望你在抓妖怪的时候还能这么乐观。”源博雅拍拍她的肩膀。
泽田天歌变成死鱼眼:“前辈您完全不出力的吗。”
“不不不,这么好的锻炼机会当然要留给后辈啦。”
“呵。”
狡猾的大人。
随着像玻璃碎裂一样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新的淡蓝色屏障也缓缓升起,在屏障闭合的那一刻,人群中发出了欢呼声,好像一群绝处逢生的人在庆祝自已终于逃出了生天,又好像他们终于获得了新生。
临走之前,晴明交给她一个黑色的小布袋。
“这是......?”她打开一看,是一堆黑色的碎片,她“啊”了一声,“这个......”
晴明笑笑:“这个是我在通道关闭之前,去你的房间找到的,这都是受过你恩惠的灵魂给予你的,带在身边吧,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啊,说到这个......”泽田天歌突然想到之前还没有完成的事,晴明了然地点点头:“不用心急,先和友人们团聚,再做打算也不迟,有什么困难,随时回来找我。”
泽田天歌仰起头看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嗯。”
她告别了师长,踏入了通道。
熟悉的黑暗降临,她对于这条走过百遍的道路,竟第一次觉得有点紧张。
然而,平日里这条只需走半分钟的路,体感时间却远远超出原来的时间。
是因为新的屏障刚建立起来吗?她心生疑惑。
突然,她感到这个空间里猛然震了一下,连带着她的意识都恍惚了一阵。
还没等她思考着意外,她的脑内就一阵嗡鸣,接着失去了意识。
泽田天歌是被一阵呼唤声吵醒的。
“29床,起来吃药了。”
尖锐的声音不断刺激她的耳膜,让她的头更痛了,她刚想伸手扶住脑袋,却发现自已的胳膊被什么禁锢住了,这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左边是窗户,树影斑驳的样子让她一时间有点恍惚——不对。
她向下一看,两根黑色的带子绑住了她的手,将她固定在床上,而自已身旁,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性,戴着口罩,手中端着瓶盖和水杯,正低头看着她。
泽田天歌脑内警铃大作,本来昏沉的大脑迅速开始运转,五感也快速归位。
她昏过去之前是走进了回到人界的通道里,这里是哪?
身旁的护士帮她解开一只手的束缚带,好让她能坐起来,泽田天歌麻利地爬起来,问她:“您好,这里是哪?”
护士听后一怔,而后拿起床头柜旁的记录表开始写写画画:“病人已出现失忆症状。看来之后要加药了,你要好好配合治疗,和你一个病房的已经出院好几拨了。”
“我不——”泽田天歌刚想下意识地反驳,突然一个恐怖的想法出现在脑内。
脑洞放大——这或许是爸爸他们曾经经历过的平行时空?听迪诺叔叔说过,他们是被入江正一用十年后火箭筒操纵着去了十年后的世界,这或许是她的平行时空。
那么刚刚通道的异常,或许不是一个意外。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能。
她眼前浮现出六道骸的脸。
有没有可能,是幻术?
心下暂时确定了这两种可能,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搞清楚状况。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是真的疯了?突然,又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
少乱我道心。
护士见她半天没反应,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29床病人?你清醒吗?”
泽田天歌回过神来,立马答应道:“啊,清醒着,请把药给我吧。”
她猜测,这里应该是精神病院。
接过两粒白色的小药片,顺从地吞下,又张嘴给护士检查,对方满意地点点头说:“今天很配合。”
说完准备给她继续绑上束缚带,泽田天歌立马拦着她说:“诶,护士姐姐,我想上厕所。”
她尽可能装出一副纯良乖巧的样子,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护士一脸怀疑地低头看她,却见对方眼里也是显而可见的清澈,犹豫了一会儿,给她把另一只手也解开了,她慢慢挪着身子下了床,装着腿脚不便的样子走得一瘸一拐。
护士在前面等她,看了半天,可能是看她可怜,说道。
“你如果再不愿意走动,在你的精神康复之前,你的身体也会先垮掉。”
泽天天歌听后,装作思考的样子低着头想了一下,再可怜巴巴地看向她:“护士姐姐,我不想死。”
她半是建议,半是哀求地说:“如果能让我活着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
护士听了她的话,想了想,按下了圆珠笔的钮,边写边说:“那我一会去跟医生建议一下,下午治疗的时候可能会调整方案。”
泽田天歌点点头,这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于是也没再多要求什么,又乖乖被绑了回去。
她躺在床上,四处观察着,这是一间双人病房,旁边没有人入住,单看窗外的景色,不能辨别出具体位置,那么——
她尝试聚起灵力,意识那端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了然,看来这个平行世界并没有阴阳师的概念。
说实在的,要不是她平时游戏打得多,遇到这种情况还真会慌了手脚。
总之,先想办法走出病房吧。
午饭是在病房吃的,大概是因为在医院的关系,清一色的清淡饮食,吃起来味同嚼蜡,泽田天歌闭着眼,权当是一种历练。
必先苦其心志,是吧。
该说不说,精神病人都这么无聊吗,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没有病也要憋出病来了。
正当泽田天歌快把窗外的树叶都数了一遍时,门外终于有了脚步声。
进来的是早上的护士,她拿着件束缚衣,对泽田天歌说。
“29床病人,我们去接受下午的治疗。”
她乖乖穿上束缚衣,趁着穿鞋的功夫侧头看向床头的病历卡,还好,名字还是她自已的名字。
走出门后,这似乎和普通的医院没有什么分别,但和她印象里的精神病院也不太一样。
太安静了,四处都安静得诡异,甚至连人的说话声都没有。
泽田天歌走在护士前面,犹豫着侧头问她:“那个......护士姐姐,这里都没有住满吗?”
护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爸爸妈妈没有告诉你吗?这里是全日本最好的精神病院,不是什么人都进的来的,现在只住了十几个病人而已。”
泽田天歌被噎了一下,不管是哪个世界的爸爸妈妈都意外的很贴心。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护士用探寻的眼神看她:“这回提到你父母,你没有什么反应?”
泽田天歌立马接收到这个信息,眼神变得阴翳,撇开头说。
“没办法,就算讨厌他们,他们也是我的父母。”
护士摇摇头:“你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你好,等你恢复正常,就可以出院了。”
说着,二人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
护士在外面等着,为她开了门。
里面是诊室的装潢,一个年轻男子坐在办公桌后,戴着眼镜,目光和善,他向她点点头:“天歌,你来了,坐吧。”
泽田天歌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别别扭扭地坐在椅子上,男子笑了笑:“那我们开始今天的治疗。”
问题无非是一些,昨晚睡得如何,身体状况如何,以及有没有出现异样的幻觉,泽田天歌回答得真假参半,既不能表现得过好也不能过差,她看向男子胸前的名牌,上面写着“宝木中”三个字。
宝木中问完一连串问题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很好,看来可以免去你今天的电击治疗了。”
泽田天歌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当她是电磁炮兵呢,等她出去了就好好电电面前这个小脑发育不全的。
宝木中一边写病历一边说:“听护士说,你想通了,想出去走走?这样也好,多去户外活动有利于你恢复。”
说罢,他问道:“你现在,还会看到妖怪吗?”
泽田天歌心下一惊,但表面仍然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装作认真地想了想,答道:“这两天......好像没有。”
宝木中点点头,又问:“还觉得自已能燃烧起火焰吗?”
泽田天歌心中浮现出一个问号,难道这个世界里,彭格列和阴阳师都不存在?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宝木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正是那枚该出现在沢田纲吉手上的,彭格列大空戒指。
他把那枚戒指递到她面前:“你还觉得自已能让这枚戒指燃起火焰吗?”
见她愣住了,对方帮她回忆到:“记不起来也正常,电击疗法确实会让记忆错乱,你被送进来的那天,不停地叫嚷说你是黑手党,要去除掉妖怪拯救世界,三四个医生都按不住你。”
泽田天歌一时语塞,站在普通人的视角,她还真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神经病。
于是她一脸迷惘的样子说:“黑手党......?什么黑手党?”
宝木中盯着她的脸半晌,才说:“忘了也好,有利于治疗。”
说完,他将戒指放回了口袋。
从办公室出来后,泽田天歌由护士陪着在楼下走走,大概是看她现在的身体状态也跑不远,只派了一个护士跟着她。
泽田天歌觉得自已再这么装下去,搞不好真要变成瘸子。
走出住院部几十米,她转过头看向这栋建筑,一共四层楼,她住在最高层,最上方写着“东京市精神病院”几个大字。
环顾四周,这所精神病院似乎建在深山老林里,四处都被绿色环绕。
但是这种环境下,就算有人跑出去,也很难找回来吧?
住院楼前是一片大草坪,一眼望去竟空无一人,看来真是富人才会来这里。
她一边无言地走着,一边在脑内盘算。
如果这里是平行世界或者幻境,一定都会有破局的关键,难道还是彭格列戒指?如果这个平行世界没有彭格列,那爸爸他们在做什么工作?
不知道还能不能从护士身上套到什么话。
下一秒,护士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在这边应了几句,跟前面的泽田天歌说。
“29床病人,你爸爸妈妈来了。”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