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
萧鹤川看着一桌子的菜肴,沉着目光,挑剔的来回扫视了一遍,以往喜欢的口味,今日却觉得苦,干脆放下筷子,“汤里面为什么放乳鸽?”
一旁的黑甲卫愣了下,“大人,这乳鸽汤里……不放乳鸽放什么?”
萧鹤川沉着眼睑,指着那道清炒小菜,“太素了,一点肉都没有。”
“大人,这就是清炒小菜,要是加了肉,那就不叫……”黑甲卫话还未说完。
抬眸对上自家大人那低沉的目光,瞬间明白什么,刚要出口的话瞬间咽了回去,附和道,“是啊,这府上的厨子真是越来越不尽心了!这种小事也敢敷衍,属下这就去把那厨子叫来。”
“不必了。”萧鹤川却是叫住他。
看着一桌子的菜,实在没什么没胃口。
“本太师感动饱了。”
黑甲卫先是反应了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嘴角轻轻牵扯了几下。
什么味啊。
哦对,是他家大人身上的酸味。
萧鹤川心中烦躁的很,正想命人把桌上的菜撤了。
管家这时候进来,“大人,府外容华公主求见,奴才已经将人带来了。”
萧鹤川脸色变了变,方才还阴云密布的脸上,瞬间晴空万里,连带着那抹低沉气压也消失不见,他薄唇勾了勾,不忘整理了下衣襟。
目光越过管家,落在后方那一抹过分秾丽的身影上。
“太师大人。”薛知韫微微笑着,“上次落水得救,还未谢过大人。”
难得见她态度这样好,萧鹤川意外地挑了下眉梢,狭长的眸子弯弯,“公主言重了,你我师兄妹之间,无需说谢字。”
薛知韫眸光闪烁,正要说明来意。
对面的萧鹤川开口,“公主可用过午膳了?”
说完,不等她回,直接吩咐黑甲卫,“再添一副碗筷。”
因着担忧谢朝中毒一事,薛知韫确实还未吃过午膳,此刻看着桌上菜肴,确实有些饿了,便没再阻止。
薛知韫对于吃穿用度上,向来挑剔。
但萧府的饭菜,确实符合她的口味,不知不觉便多吃了几口。
萧鹤川给她盛了一碗乳鸽汤,“我瞧你最近似乎瘦了点,多补补。”
薛知韫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和除了文帝之外的人同桌共用过饭菜,这还是头一次,而且对面坐着的还是向来与她不合的萧鹤川……属实是,有些怪异。
“萧太师。”她顿了顿,缓缓开口。
“我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您……
萧鹤川替她盛汤的动作一顿,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幽光。
并未开口,而是示意她接着说。
薛知韫语气放软了几分,“谢朝他中毒了,早在数月前,就中了蛮夷人的毒箭,如今性命垂危,将不久于世。”
萧鹤川面色不变,薄唇勾出一抹邪肆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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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公主特意前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事?”
薛知韫敏锐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压骤然冷了许多,她咬牙道,“宫中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但我知道一个人,或许找到他,谢朝便能得救,如果我没猜错,那人现在就在京城中。”
“那人是外界盛传的神医,但生性狡诈,擅于隐藏,并非有钱就能请得动的人物,而且稍微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逃走。”
“萧太师,你的黑甲卫拥有最好的耳目和人脉,我需要你帮忙揪出那人。”
薛知韫等待他的回复。
萧鹤川盯着她良久。
轻嗤,“公主为了谢朝,可真是煞费苦心。”
薛知韫早先料到他会拒绝,所以也并没有多惊讶,想说不答应便算了。
“公主金口玉言,亲自登门,我岂能不答应?”他淡淡道,看着她的神色莫名,“我只问你一件事,谢朝原本就想借战功请陛下赐婚,若这次他痊愈,你是否真的会嫁给他?”
薛知韫如实回答,“我从未喜欢过谢朝。”
萧鹤川眸中冷意顿时消散许多,丝丝雀跃绽开,面上依旧不显。
薛知韫不懂他在想什么,看了眼不远处的桌案,上前执笔蘸了些墨,准备在纸上画出那“神医”的样貌,余光却瞥见了下面的一页字,很熟悉。
她日日临摹的字帖,上面的字迹一模一样。
她眼中闪过惊讶,没想到自已一直以来都练习的字,竟然出自萧鹤川之手。
薛知韫呼出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凭着上辈子的记忆,在纸上画出那人的样貌。
传闻,神医白扶伤,能救死人活白骨。
这传闻虽然夸张了些,但白扶伤的医术确实了得,而且此人不慕权贵,更不为钱财打动,上辈子江回舟为了将他收之麾下,可废了不少力气。
江回舟还和她抱怨过,白扶伤这人的油盐不进。
她亲眼看着江回舟是怎么一步步攻略白扶伤的,整个过程,足足耗了半年,才终于打动了他,让他心甘情愿的成为了江回舟的左膀右臂。
但是她没那个耐心,去攻略白扶伤。
更没那个精力。
她所要做的事,很简单粗暴。
萧鹤川看着她画的两张画像。
一张是个清秀年轻人的脸庞,而另一张则是个垂暮之年,白发苍苍的老朽。
薛知韫解释道,“白扶伤擅于易容之术,这张年轻的是他原本的样貌,而另外一张是他易容后的,我准备充足一点,是为了以防万一。”
萧鹤川淡淡一笑,“公主心思缜密。”
“谢朝若是知道,你为他如此,肯定也会很感动。”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眼,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磨出来一般。
薛知韫眉头微微皱起。
话虽然没错。
但是这语气,怎么听着有点怪?
黑甲卫“……”
当日,萧鹤川下令关闭城门,说是捉拿流寇。
百姓们多多少少有些惊慌,但看着长街外那一排排的身穿黑甲,面容冷肃的黑甲卫们,顿时安心了不少。
黑甲卫拿着画像,暗中搜查。
薛知韫知道,萧鹤川的办事效率向来快,但没想到当晚便有了消息,看着被押在殿前的白扶伤,眼神一亮。
萧鹤川站在前方,欣长的身躯几乎要将她笼罩,“人给你带到了。”
薛知韫笑了笑,“此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萧鹤川舌尖在牙上抵了抵,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那公主打算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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