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聚鲜楼,虞久宴就带着半玄回了府。
回去的路上她十分低调地绕道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今日已经折腾了一个上午,她可不想再遇上什么人挑事。
而这只是回京的第一天,往后的日子怕是清闲不了了。
很快,日落西山。
书房内,虞久宴正盯着面前的纸张出神。
纸张被裁剪的不大,上面也不是文字而是只画了一半的图,虽然只有一半,但也能一眼看出那是个未成形的兵器。
她提起一旁的紫狼毫却又没想好将笔落在何处,随后把笔搁了回去。
“主子。”
这时半梦走了进来,她开口轻声唤了一句,拉回了虞久宴的思绪。
“主子,您要的人已经挑好了。”
半梦走至书桌的一侧,颔首道:“人在外面,主子可要一见?”
“嗯。”
虞久宴不假思索的应了下来。
随着她的字音落下,外面走进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
他的身侧配着一把短刀,虽然个子同一般男子一样娇小,但看那稳健的步伐以及坚挺的身形就知道他必定常年习武。
“这是祁商,是我与半寒从伏影阁中挑选出来的。”
半梦一边说着将手里的小册子递给了虞久宴。
伏影阁中主管的便是虞久宴手下那百人影卫,她们除了日常出一些虞久宴交代下来的任务以外就是收集消息。
由于元歧国是女尊国,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便是男子只得顾家,近些年来随着国家稳定男子读书的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高门中的男子会请先生专门传授学问,但男子习武仍然是元歧国每家每户的大忌。
人们认为只要男子习武就会扰一家不宁,男子一但习武就会被赶出宗族,并且终身难以嫁人。
这样的想法在元歧国百姓心中早已是根深蒂固。
因此伏影阁中几乎全是女子,男子一只手便能数过来,还有武功习性好的更是难找。
不过但凡能在伏影阁留下来的,身手武功在整个元歧国都可以被列入上乘。
“见过主子。”
祁商进门之后便垂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一眼面前坐着的人。
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两侧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紧绷的面容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害怕导致的。
虞久宴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去看地上的人。
她接过半梦手中的册子后就翻看了起来。
册子里面记录的正是祁商被收入伏影阁前所有的身世信息以及入了阁后的一些表现。
祁商入阁的时间要晚许多,那时的她已经将伏影阁交给了半寒打理,对于这些人她不怎么熟悉。
虞久宴翻看的极为仔细。
不出她所料,这祁商在四岁时就父母双亡,没有宗族,一直跟着乞丐流浪。
这人她打算就放在池错身边,先在暗中保护他,这样她也能放心一点。
房间中很静,只有虞久宴的指尖翻动纸页的声音。
直到将祁商所有的信息都了解的差不多后,虞久宴才缓缓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祁商。
“抬起头。”
虞久宴久未说话,刚开口嗓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虽然只是那淡淡的一句话却好似带着有形的压迫感朝祁商掠过去。
他将自已的头抬了起来,在眼神接触到虞久宴后立马垂下了眼眸。
祁商的面容只能算得上清秀,下颌处的一道暗粉色的疤被周围白皙的皮肤衬托的有几分骇人,但也给那张平淡的脸上添了一丝硬朗。
“祁商。”虞久宴薄唇微动。
她那如深潭般的眼眸里含着一片幽暗,好像只要入了那双眸子就是将自已所有的秘密铺开在她面前。
“从现在起你不再归属伏影阁了。”
虞久宴的话让祁商怔了怔,他刚欲开口请罪就被接下来的话给惊到了。
“一会我会带你去见你的新主子,你以后的任务就是要护他周全。”
原来主子不是要赶他走,而是给他安排了新任务。
祁商挺直身子,双手抱拳端在胸前。
他抬起头与虞久宴四目相对。
“他很重要。”
这次虞久宴说出口的不仅仅只是四个字,而是她处于漩涡斗争中可随时伤她性命的软肋。
祁商与半梦眼中的瞳孔都骤然一缩。
祁商瞬间明白了虞久宴的意思,前一刻的他还只是觉得自已不过接了个任务,现在他忽然觉得这任务无比沉重。
“属下定当拼尽一切护其周全!”
“嗯,下去吧。”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虞久宴的声音也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祁商已经退出了屋外,而半梦还楞在原地出神。
昨日主子忽然让她从阁中挑人,并没有告诉她缘由,本以为是要安排什么特殊任务,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特殊。
跟了主子这许多年,她怎么不知道自家主子何时有了很重要的人。
69書吧
也不知这人是男是女。
忽然,半梦想到了虞久宴让她调查的池家大公子池错。
“主子,这人不会就是池家大公子吧?”
半梦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小心地问出了口。
可这些年一人在桃阳郡,一人在京城,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际。
虞久宴没有说话当然也没有否定。
她从一旁拿起火折子,微弱的火苗一攀上纸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侵吞之后的灰烬在空中起舞,只吹一丝微风便开始四处依附。
那本记录着祁商的册子就要融入尘埃。
虞久宴轻轻掸去袖口的灰烬,但还是留下了痕迹,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可有查到什么?”
她一边问着一边起身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前面的软塌上。
那多半就是了,半梦没有再纠结下去。
“我派人去相府打探了一番,那些人的说法都一致,说池大公子很得池相的宠爱。”
“宠爱?”
虞久宴冷笑出声,若不是她昨夜亲眼所见恐怕也就信了这无稽之谈。
这池遇宁当真是隐瞒的好,前世的她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
以前池错在府中就很少回家,她却错以为是他性子冷淡。
半梦听见那声冷哼后抬头一看,发现虞久宴的脸上如同布满了寒霜一样,她硬着头皮接着道:
“属下还调查了池家庄子里的一个病重的老仆,她说池大公子每日都在院墙外哭。”
“那老仆精神有些失常,不过她早些年确实在池府伺候过。”
“可还有问出些什么?”虞久宴追问道。
她的凤眸微眯,目光冷厉。
半梦摇了摇头,“其余的什么都问不出了。”
“属下本想着从池大公子已故的父亲着手,可那程主君在池府也像是禁忌一般,还未查到什么。”
看来这池府也有着不少秘密,虞久宴眉心微微动了动。
程主君,错错的阿爹,虞久宴在心中默念着。
突然,她想起昨夜池错出府就是为了祭奠她阿爹,可池府中却像是无事一般。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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