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妱带着丫鬟秋月和秋实,在园子里到处逛逛。远远见那边梅树上没有花朵,树下却被主人铺上厚厚的毛毡,毛毡上又铺满花瓣,用花垫代替椅子,端的是风雅无比。
“少夫人,这花瓣垫子也漂亮了!天啊,那边还有不少花垫子呢,铺这么多的花瓣,这得用多少花呀!”在外面未免闲话,秋月就称云妱为少夫人。
“以前有一个名士,邀请客人参加赏花宴,就让下人收集树上掉落的花瓣,铺了花垫代替了椅子,来客人不置椅子,只让坐在花垫上。这个花垫子应该是借鉴前人的雅趣,只是这个园子里树上无花,地上却有花,应是李夫人让人从别处摘来的!”云妱跟丫鬟说。
秋月看花垫实在是太漂亮,就说:“少夫人,既然这花垫是坐人的,我们不如在此处坐会歇息一下吧?”
云妱也觉得花垫有趣,现在日头正好,还有微风,花垫都在树底下也不会很晒,打算在这里坐一会。
秋实见云妱同意了,在一旁说:“少夫人,让我和秋月先检查一下这垫子,看看有什么不妥。”
秋月也在一旁附和着,云妱虽觉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也随着俩丫鬟折腾。秋月和秋实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后,才邀请云妱入座。
“你们也来一起坐下吧,这垫子很是软和舒适!嗯,还有一股子花香味。”
秋实还在犹豫,只见秋月已经坐上垫子了,无奈只能也坐下。
秋月拿起一朵粉色的花瓣,惊讶道:“少夫人,这花瓣可是蔷薇花瓣?”
“翠蔓红花,花亘四时,这花垫应是取了许多月季铺的。前些天娘不是给各房添置了一些月季,和这花类似。你把这花瓣拢在一起,看能不能拼成一朵月季花。”云妱想逗逗秋月。
秋月着急的看着云妱,讨饶道:“少夫人,您别和奴婢开玩笑了,那花有花蕊,这里只有花瓣,我怎么能拼成?”
秋实见秋月被云妱吓住,说:“我前些天听家里婆子说,一盆月季花值一两银子,我们怕不是坐在几十两银子上吧!这花垫可真奢侈!”
“大概是这个数。我略微看了看,李夫人这场宴会花费的银子,应当和我送出去的,那几个庄子价值相等。”
几个庄子就够一两百户平民生存了,对贵族来说,同样的银钱却只够举办一场名为赏花,实为相亲的宴会。
秋月和秋实都是贫苦人家的女儿,听完这话俱都沉默起来。
顾致礼过来时,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色,梅树下,花垫上,云妱穿着利索的骑装,身姿挺拔坐在粉色、红色的月季花垫上,眼神悲悯的看着远方,不知是看远方的景色,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本想过来找云妱对质,拿了他的田地和庄子,却将他的名声,败坏成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可看着这样的云妱,他又感觉,自己上前就像是亵渎一样。
秋月和秋实早就看到了姑爷,远远的跟个木桩子似得,但两人都装作没看见。
顾致礼想,要是云妱愿意和他好好道歉,再向众人把误会解开,他是会原谅她的。
“妱妱,没想到你在这里,叫我好一顿好找。”
“你找我可有什么事?”云妱也不起身,懒懒问道。
“自是关于如意酒楼的流言,如意酒楼可是云家的产业?你怎么让那些人中伤我家,还有我的名声?”
顾致礼这些天一直想把那说书先生绑来,让他再向众人解释一下之前是他胡言乱语,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说书先生了。
“怎么就是恶意中伤了,难道那人说的不是事实?难道不是你违背诺言娶妻?难道不是你父亲拿了我云家的粮草,转头就让下人中伤我的名声?”
顾致礼最近总被人拿纳妾说事,已经烦透了,不客气的说:
“够了!哪家的大家公子不纳妾生子的,我只是纳了个妾,你就闹的满城风雨,我看外人说的对,你就是不守妇德,犯了‘七出’。”
“至于那粮草,云家的粮草我们家又不是没付钱。说是低价提供,我看倒未必。你们几大世家掌握了大雍一大半的土地,粮食定价多少,还不是你们几家说的算。”
“姑爷您欺人太甚,违背诺言您还有理了!我一个奴婢都知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您一个大家少爷,违背诺言被人说不是应该的吗!”秋月脸气的通红,一下子起来想和顾致礼对峙。
“云妱,好好管管你的下人!主子间说话哪有奴婢插话的份,这样多嘴多舌的,我看发卖了得了。我刚才就想告诫你,你们主仆三人坐在一起成何体统,主人坐垫子,奴婢就该站着,一点尊卑不懂!”
云妱起身把秋月拉到一边,说:“我的奴婢还轮不到你做主,何况秋月忠心护主何错之有。她说的不对吗,我跟你讲背信弃义,你却偏偏扯到大家公子纳妾,‘七出’上面去了。”
“你们家既然觉得,我们家的粮草不是低价供应,等我回去禀告父亲,让他不给你们提供了好了。当初也不是父亲非要给你家提供粮草,这不是你父亲求来的?”云妱反问。
顾致礼怕云妱真的给云父讲不提供粮草,忙说:
“妱妱,我最近总被他们拿纳妾说事,弄的厌烦不已,说话有点重了,你不要在意。再说你之前不是也同意姨娘进门吗?我还给静瑜了庄子和田契以作补偿。”
“我恪守闺训,又遵妇德,对你纳妾自是没有意见。”云妱回道。
顿了顿,云妱又说:“如意酒楼那里,只是外人对你的评价,和我不相干,你要是觉得他们说的不对,可以找那些人澄清。”
顾致礼见眼前这个女人,就算说恪守闺训,遵守妇德,面容也不见一点女子的纤弱,顺从,不知这身气度是家室带来的,还是自身脾气高傲。
69書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酒楼是你们家的产业,要是没有你家的授意,那些人怎么敢乱说!你我夫妻一体,我名声不好听,难道你和静瑜就能得到好?”
“我看你不如把那个乱嚼舌根的说书先生交给我,我让他给众人好好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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