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似乎是被人摇醒的。
她迷迷糊糊直起腰板，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陆冉的病床边上睡着了。
她睁开慵懒的双眼，就发现陆冉已经醒了，正盯着自己。
林墨的睡意瞬间退去。
“你什么时候醒的？觉得怎么样？我去叫医生……”
“坐下！”陆冉命令道，虽然透露着一股虚弱，但语气却不容拒绝。
所以林墨默默坐下，等候发落。
“你在这里干什么？”分不清是虚弱，还是厌恶，陆冉的声音听上去让林墨非常的不舒服。
“是我送你来的。”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走什么啊？你病成这样，总得有人照顾你吧。”
“李子阳呢？”陆冉带点怒气了。
“公司的事情不用他处理吗？他怎么照顾你。”
“林墨……”陆冉果真恼火了，努力撑起身子对林墨说：“我不觉得这次跟上次有什么不一样。”
“你给我躺下！”林墨恶狠狠地指着陆冉命令道。
陆冉愣住了，他仿佛看到几个月前的林墨，那个心安理得对他大呼小叫的林墨，那个对他颐指气使的林墨，那个毫无顾虑的林墨。
林墨见他僵在那一动不动，便伸手把他按回去。
“你已经是第二次了，已经对你的胃黏膜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初步检查是酒精中毒导致的胃出血，估计已经产生了胃溃疡，详情还要……”
“这些我听医生说就行了。”陆冉打断她。
“反正你这次以后，必须好好养病，短时间内都要吃半流质的食物，不能再喝酒……”
“林墨！”陆冉再一次打断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林墨平静地看着他回答。
“你凭什么说这些？”陆冉拧紧了眉毛，苍白的脸，没一丝血色。
“这次我会照顾好你的。”林墨不想再跟一个病人据理力争什么，便俯身向前，想伸手去按“呼叫”按钮。
陆冉却伸出手来，一手制止了她，让林墨僵在了半空，然后重心不稳，摔在了陆冉身上。
林墨抬眼，近距离看见陆冉骤缩的瞳孔，感受到他鼻息间清冷的气息，她发现自己还是会心跳加速。
“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照顾你。”林墨如实地说。
“可怜我？”
“你陆冉需要人可怜吗？”
“不需要。”陆冉嫌弃地把林墨推开。
林墨尴尬地直起身，战略性地理了理头发，说：“那就是，我没在可怜你。”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陆冉第二次发问了。
“都说我要留下来照顾你咯！”林墨第二次回答。
“我都说了……”
“你闭嘴！”再说下去，又是一个循环，然后没完没了地循环。所以林墨呵斥住了陆冉。
并骂骂咧咧地出去找医生，不再给陆.林黛玉.冉再絮絮叨叨的机会。
***
林墨把医生喊过来后，陆冉碍于有外人在，便变得很安静，乖乖地闭嘴配合检查。
医生做了几项基本的检查后，判断目前病情可控，就让病人先休息，第二天再去做进一步的胃镜检查。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明早给你带点粥来。”
“不用了。”陆冉冷冷地说。
“晚安，明天见。”林墨若无其事地说。
陆冉看着离去的林墨，久久没回过神来。他不管已经是三更还是半夜，直接打给了李子阳。
李子阳其实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在他向林墨全盘托出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迟早要为老大的下半生幸福英勇就义，但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他战战巍巍地接起陆冉的电话，假装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声音：“喂……老大……”
“别装，你是不是来过医院？”陆冉硬邦邦地直接问道。
李子阳瞬间汗毛立起。
“呃……”李子阳吞吞吐吐的“是”字还没蹦出来，陆冉便接着说：
“你是不是对林墨说了什么？”
“这……”李子阳思考怎么委婉地复述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看我怎么弄死你……嘟嘟嘟……”
陆冉挂了电话。
只剩李子阳在这寒夜里瑟瑟发抖。
他最爱的老大，居然连说第三个字的机会都没给他，他觉得很受伤。
他挂了电话，转头去向躺在身边的Lily求安慰。
半梦半醒的Lilly踹了他一脚，并含糊地骂了一句：“一边去。”
李子阳抱着被子的一角，觉得自己更加受伤了。
***
第二天，陆冉很早就醒了。
他一直有早起的习惯，加上他在医院睡不安稳，加上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反复提醒他，今早有人会过来。
护士巡房的时候，还问了他，做完肠胃镜要不要点餐。
他想了想说，不用了。
但林墨快到10点才出现，打开病房门的时候，陆冉已经不在了。问了一下护士，原来陆冉已经去检查了，林墨只好在病房里等他。
这一等，又是等到了快12点。
终于，看见陆冉坐着轮椅，被护士推了进来。
陆冉今早等不到林墨，本就开始乱想，她是不是再再再一次放自己飞机。所以做完检查回来，看到林墨的时候，他明显感到自己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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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吗？”林墨自然地走上前去，搀扶陆冉上床。
陆冉傲娇地甩开她的手，傲娇地躺回床上，傲娇地问：
“你怎么来了？”
林墨假装茫然：“我昨天不是说好了么？”
“你说的是早上，现在都中午了。”
“所以你今早以为我不来，期待落空了吗？”
陆冉又开始拧紧了眉毛，脸色依旧苍白：“我有病吗？”
“对，你是有病。”林墨终于逮到机会，掷地有声地反击了。
眼看陆冉的脸越来越臭了，林墨就及时解释说：“我在G市没地方去，所以我昨晚半夜回家了，可能就睡了一个小时，一早起来给你做吃的，然后又搭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过来。你看我的黑眼圈……”
林墨摊开陆冉的手掌，把自己的头放在陆冉的手上，尖尖的下巴戳着陆冉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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