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达宗率众人来至京城之中。
康熙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他笑着对达宗和尚说:“朕早得捷报,闻你等众人一战便大破了西鲁,扬了我清军的威名!达宗和尚果然不负朕望!”
达宗跪在阶下叩首禀奏曰:“全赖圣上鸿福,那西鲁贼人听闻圣上派遣援军已至,无不闻风丧胆,贼兵一时间战意皆无,溃不成军,遂下官可一战而擒。”
康熙道:“达宗过谦了,上阵杀敌乃将军所为,与朕无关。”
达宗听后赶忙叩头说:“下官惶恐,下官不过是带兵前去而已,并无功绩,若非圣上用兵如神,命令沿途州府调兵遣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以下官之能,万不可大败西鲁。”
康熙大笑曰:“罢了罢了,达宗大功一件,想要何封赏?”
“臣生在民间,长在寺院,日从生产,夜读佛经,全赖吾皇开创的太平盛世才得以立于世上,能为皇上尽忠,为朝廷效力,已是和尚莫大的荣光,故不敢再有所求。今日破敌,臣不辱使命,但愿重回庙宇,侍奉佛祖。”达宗言辞恳切地说。
康熙问道:“和尚念经礼佛所求何事?”
达宗对曰:“但求天下太平,君王万寿,百姓安乐。”
康熙皇帝闻言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和尚所求亦是朕之所望也。但和尚你能在庙里做的,在朝廷上也可做到。朕看你能言善辩,又有勇有谋,不如就留在京城之中,给朕当个军师吧,如此胜过你回寺院之中忍受清苦。”
达宗叩头拜谢道:“皇上隆恩浩荡,下官不胜感激,但是寺院之中尚有武僧一百二十八名,他们各个身怀绝技,随下官出征亦是立下汗马功劳,众寺僧皆有回归之念,请陛下恕臣之罪,臣需与众武僧商议商议,若能劝其都为朝廷效力,将来定能为陛下分忧。”
“如此甚好,朕先赏赐你等众人披红挂彩,于京中跨马夸官三日。三日后,朕再宣你入殿接受封赏。”康熙说。
达宗再次叩头谢恩。
次日,达宗和尚等人尚在睡梦之中,忽然听得鼓乐丝竹之声,那声音由远而近,直至卧房之外骤停。
一人轻声叩门说道:“达宗将军?众武士?不知贵人们是否起床,小人是朝中礼部派来的,专程来侍候各位贵人夸官事宜。下官带来了礼服及其他应用之物,还请诸位贵人尽早准备。”
69書吧
胡德帝不耐烦地翻身道:“我等日夜奔波前来面圣,却还要受这鸟罪。”
蔡德忠赶忙劝道:“兄弟切莫胡说,皇帝让咱们夸官三日,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而为。”
胡德帝不耐烦地说:“我觉不要去,想我当初入寺之前便没少的了耍猴,现在我可不愿被人当猴耍。”
方大洪等人穿好衣服,对胡德帝说:“不要胡言乱语,你这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我等必招来一场灾祸,快穿好衣物,姑且去看看。”
见方大洪等人如此,胡德帝这才不情不愿地穿衣妥当。
此时院内张灯结彩,红毡铺地,朝中办事的官员,看热闹的百姓,不知不觉已聚集了上百余人。在院中放着一张硕大的八仙桌,桌上摆满了珍奇瓜果,各色点心,美酒佳肴。
众人刚打开房门,便有一人高呼道:“贵人们起来了,快准备红花礼服,给贵人们换上!”
说着便有人端来朱红色木质托盘,盘中放着礼服礼帽,这些人拥簇着为和尚们套上礼服,戴上礼帽。和尚们胸前戴着红花,帽上插着稚鸡翎,一改往日风采,连那开始不情不愿的胡德帝此刻都喜笑颜开。
达宗和尚头戴黑色缎帽,帽后双插稚鸡翎,身穿紫袍,腰系金带,胸前挂火红大花,脚着缎面官靴,昂首挺胸来至院中。
达宗对众人说:“寺众随我去后堂用早膳,门口已备好骏马百匹,你我用膳后便可跨马夸官。”
一百二十八名武僧跨马上街,身旁跟着亲随卫队,礼部官员。城中百姓更是在街道两旁翘首观望,若不是前方有人开道,定会被围个水泄不通。
时至傍晚,太阳将要落山之际这场隆重的夸官游行才宣告结束。
达宗命胡德帝,方大洪等人来到他的卧房之中。
达宗盘坐在炕上,正对五人问道:“今日夸官,众位感觉如何?”
胡德帝兴奋地说:“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荣耀过,师傅是否看见百姓们看咱们的眼神,都羡慕的不行。”
达宗说:“其他人呢,是否和胡德帝有相同的感受。”
其他人应声说:“我等皆有同感。”
马超兴补充说:“不仅如此,今日所食之物,原来都从未见过,今日吃此珍馐美味方知之前见识之短,实属白活。”
李色开抢一步说:“是了是了,众位可吃了那早膳的糕点?看似普普通通,却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实在美味。”
达宗和尚眉眼带笑地看着众人,待他们说完之后,达宗说:“昨日金殿之上,圣上曾问我是否愿意与众武僧留在京城为官,享受人间繁华。”
“师傅如何答复?”众人急切地问。
达宗和尚说:“我叩谢了圣恩,言我等皆是清修之人,不愿受俗世所牵,虽舍身忘死击败西鲁大军,但功成之后唯愿身退,回归寺院,身处贫困之地,受风霜雨雪之苦,每日劳作,食山间粗野之物,静心修佛。”
胡德帝问:“师傅果真如此对皇帝说?”
达宗说:“那是自然,出征前我已有言在先,功成则身退。”
胡德帝大喜说道:“师傅所言极是!我等早有归寺之念!”
达宗听后吃了一惊,说道:“莫非你对高官厚禄,殊荣礼遇,珍馐美味都没有半点留恋?”
胡德帝羞愧地说:“说没有半点留恋着实掺假,今日之事也让德帝产生了做官之念,但是德帝深知,这繁华荣耀的日子如大梦一场,与我等并无真缘,况且胡德帝与众师兄弟志不在此!山中虽然清苦,但是我等早就已经过惯了那清苦的日子,与朝廷相比,山中之日更显得自由洒脱些。”
达宗看向其他人,询问道:“他人是否有不同的想法?”
他人沉默不语,似在低头思索,片刻后,几人抬起头对达宗说:“师傅,我等觉得胡德帝说的有道理,我等也皆愿回到寺庙之中,须知当官不自在,自在不做官。”
达宗怅然若失地说:“你们的心意我已知晓,他日若皇帝再行召见,我定向他说明我等之愿,希望万岁可以允许我们回山礼佛。你等回去休息吧,明日,后日还需夸官两日,两日后便是我等回山之期。”
“是,师傅也请早早安歇。”几人说着退出了房门。
房中只剩达宗和尚一人,他心事重重地坐在炕上,那红烛的火焰跳得他心烦意乱,达宗噗的一声吹灭了那躁动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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