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纠结了吧。一醉方休吗?给我自己送个丧。”
魏平笑得有些疯癫,好似多年前那股子野性一样,又好似朝堂之上有些杀红了眼甚至开始琢磨怎么样能更有意思的样子。
林修墨接过了酒,无奈。
他的确疯了,在登基那天就疯了。
“表哥,我问你个问题,我不懂。”
“有句话叫做星光不负赶路人,时光不负有心人。但这时光匆匆,我们难道不是过客吗?”
林修墨没有心思去问他是从何处看到的这些话,没有去回答他,只是看着魏平自顾自地喝着。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他截下的却被国师拦下的那封信。
他看过,是漠北国之主私下写给魏平的信,二人这些年各种想联系却被阻隔了下来。
他不知道元柏想做什么,但元柏做事也向来不需要理由。
找他们是为了方便,但他们不帮忙他也有办法。
他记得那位外族人写了这么一句话。
“见你时天色不晚,你若回眸一看,十七岁的盛夏也为你留白。”
漠北国跟他们凤临国在战事上其实很暧昧,边疆的将士们甚至还能时不时聊上几句。
他也曾在问过朝廷之后接触过那位,尤其是这次击退了苍狼国之后。
那位想来当年也并不是因为是太子从而成为质子,而是因为质子从而成为太子。
就那身段,虽说不差,但跟漠北国的常态来说还是瘦多了,倒是有些像他们凤临国的样子。
这么想着,他也问了出口。
那人看着他,笑得爽朗,“像就好,不枉费本王仔细问过。”
“林将军,不知你们陛下,现在可好?”
林修墨看到了他眼中的试探和关切。
“本将听丞相和国师说,陛下近日安好。”
那人听出了他的意思,随即将下人撤下,“还请林将军给丞相提醒声,别忘了曾经答应本王的事。”
对萧疆的性子多少有几分了解,林修墨也担心魏平,索性问他。
“不知自登基那日后再也没见过漠北来人?”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那人喝着北疆的酒,声音都带了几分醇厚,“被困于那龙椅之上,也是他的选择。”
“他就跟这草原的风一样,本王不可能去圈养他。”
“他这遭,就像是……我以为风会吹向我,但掠过了整座山岗始终没有跟我告别。”
林修墨想到这里,慢慢地喝着杯中的酒,看着心中只怕早就猜到却还是宁愿入局的魏平现下的发疯。
到底是谁的错呢?
没人知道,也没人敢去评判到底错的是谁。
“正一品官员,随本相,接回先帝尸身。走。”
许叶清楚魏平能在这种情况下撑几天,踩着时间带人一步步走了上去,没有带任何侍卫。
“先帝没有后嗣,老夫敢问丞相是作何打算?”
一位两朝元老看着默不作声的人问着,他们虽说之前有想过让陛下出面认个错平民怨,却并没有想要他就这么走了。
元柏扶着许叶往下走,轻声说着,“您老放心,接下来你们的心思落不在这件事上。”
“可别忘了那些蛮夷最爱在入冬之后挑事了,这个机会他们不会放过的。”
轻飘飘两句后让氛围沉重起来,那几个略动心思的人也打消了念头。
毕竟只有丞相才能命令国师和大将军,若是这三人撒手不管,朝局可是经不起半点动荡。
回到丞相府后,许叶看着跟过来的林修墨第一次想把这个人给扔出去,“魏平的尸身是元柏收的不是我,你找我做什么?”
“他喜欢红梅,你们能不能多给他留点梅花。”林修墨抱着他,闷着声音。
许叶应了声后闭上眼半晌平复着心情,下一个到谁了?
元柏所料分毫不差,都无需掐算。
三日后,战事又起。
打退的苍狼国听说了帝王驾崩自觉有望又卷土重来,但此次最大的区别就是,林修墨受伤了,需要静养。
许叶转着那竹箫,在武将那片区就这么走着。
“朝中将领,竟无一人可敌?”
“不说尽数打退,多去些人连牵制都不成吗?”
“朝廷就养了你们这些废物?大将军受伤后就无将才了?”
武将向来是由林修墨一手掌控的,许叶对这些人的掌控和了解的确有所欠缺。
他随后给了林修墨一个眼神就回到了前方不远处。
林修墨当即点了七八个人,却被一个个找了理由推开。
武将选择是无法强迫的。
否则战场逃兵或退缩会产生更大的问题。
“本侯愿前去,不知丞相和将军觉得如何?”
声音一出众人就知道出声的是谁了。
但对于这位纨绔侯爷的刻板印象让他们持有怀疑之心。
许叶和林修墨都考察过他的课业,对他的水平多少有点数。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丞相,小侯爷不懂这些,可千万不能……”
“不能什么?”此话一出,刚才还一本正经的丰建安好似又成了那个吊儿郎当的人,就这么恶狠狠看着出声的人。
“这位不知名的将领若是觉得本侯不可的话,现在可以请愿前去。”
金銮殿中突然安静下来了。
丰建安轻笑了声,看向那些低着头的人的眼神中全是轻蔑。
许叶走过来拍了拍丰建安的肩膀。
“既然无人有异议的话,就由小侯爷领兵前往。”
“小侯爷的兵法是本相和林将教出来的,相信侯爷不会弱了我凤临国之名。”
丰建安拱手行拜礼,眼中是自信和视死如归。
他的身手和能力若是去前线应急尚且可以,但如果说要撑起一场战争,这条命只怕全部搭进去都不够。
但那又如何?
他见惯了父亲和那些将领的气概,心中也是豪情万丈。
纨绔至此,说到底也是看不过去朝中的放浪罢了。
晚间,丞相府。
许叶看着跪在院内的丰建安问他,“俞宁,你可知你仅仅练了这些时日,就算兵法和谋略因为天资而极好,你的身体也跟不上。”
“林将的伤是战场所受,你方才也见到了,若是这伤落在你身上,你可撑不到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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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建安自然知道战场的残酷,他见过父亲身上那几道几乎要将整个人劈开的伤疤。
那样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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