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哥,张嘴,我喂你。”
许叶有些犹豫,但他能感觉到林修墨已经将吃食都送到嘴边了,只好就这样尝了口。
“修墨,我自己来吧。”
林修墨自是知道不能逼太紧,将手上东西递给了许叶。
“许哥,年末祭祖的事宜,你这样好筹备吗?要不要我来帮忙,反正我林家自有人操办。”
许叶知道林修墨的好心,常态下自己这眼睛一伤的确不方便。
“修墨,师哥在帮我筹备了,没事的。”
林修墨不禁舌尖顶了下上颚,然后带了点酸味问他,“许哥,这毕竟是家事,我们两家好歹还是世交,是不是更合适点?”
许叶这张脸本就清冷,眼睛一遮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从话语中听出些诧异。
“修墨,族里会认可我的举动的,这点我可以肯定。”
“今年祭祖,师哥也会一同前往,到时候给他正名了,没什么不合适的。”
林修墨接过许叶刚想放回桌上的餐具收好,手像是想拉过许叶的手一样。
许叶虽说行动不便,但身手可也不差。
意识到他的动作后把林修墨的手按在了手心下,林修墨旋即不动了,手就这么被按着贴在了许叶近腹部。
“修墨,别乱想。再者这是我家事,修墨,你该知道分寸的。”
沉默了会儿后,许叶接着说道,“我不知道师哥跟你说了什么,但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他做事不择手段,但究其根本是为了我,只是不太顾忌别人的感受。”
林修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那不重要。
他这几日也打听过无情道和红尘道的说法,自然知道国师找上自己是为了什么。
不过反正是对许哥好的,自己听点话也没事。
“国师考虑比我周全得多,既然他在忙,那我照看着许哥就好。”
许叶觉得有点不对,但是想到了之前元柏的话,也没去管了。
“修墨,祭祖是大事,你明日回族里帮忙吧,待在我这里像什么话?”
林修墨知道许叶多少有点对礼法的执拗,也不好真的留在这里,只得嘟囔了句明天回去。
许家祭祖的时间因为多了个元柏而有所改动。
世人皆知许家嫡系当代仅有许叶一人。
祭祖期间,元柏跟在许叶身后半步,行礼,跪拜。
结束后,许叶将他带去了祠堂。
“你去吧,许飞尘,拜祭一下父母亲和祖辈。”
“你当年一走了之,牌位我抱了整整三个月,如今既然回来了,也把你自己的牌位取走吧。”
“忘恩负义之徒,我许家不留。”
元柏原名许柏,字飞尘,是许家的嫡长子,在许叶三岁整时消失不见。
许家翻遍了整个京城和周遭城市无果,最后给人立了牌位,许家家主夫人也因此事伤心过度,没多久就郁郁寡欢而去。
许叶最初知道自己和元柏关系的时候还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甚至一度断绝联系不愿见这人。
但等到事情一点点揭露,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怪元柏了。
索性将人带回来断了这过往算了。
他欠父母的,欠族人的,与自己无关。
元柏没说什么,只是上去磕了几个头,上了香,然后走过去将自己的牌位取下。
夜间,元柏抱着自己的牌位坐在院内,看着竹林的方向。
“对不起,当年也是逼不得已。”
许叶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也没有晾着他的意思。
“我早就不怪你了,父亲想来多少也知道点,否则当年不会搜查了那么点时间就没有继续搜查下去了。”
“但你对不起母亲。”
“多给她抄几卷经书吧,祭祖过后这几天,你就在祠堂跪着抄经。”
“师哥,别怪我狠心,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入世十年。”
“斩红尘……等我也去了你就真正入道了对吗?既然如此,那就趁我还在,多跪跪祠堂吧。”
许叶扶着轮椅的扶手,解下了披着的衣服给元柏递了过去。
“祠堂阴冷,多披一件吧,手炉什么的总不能让你带进去的。”
手上动作轻柔,许叶的话语却是绝情。
元柏知道许叶恨他,恨他一走了之没有音讯,恨他不顾责任不尽孝道,更恨他这么扔下自己不管不问。
但许叶也是心软的,多少带了点对他的心疼。
69書吧
“好,多谢师弟了。”
他知道今日之后他再也不能听许叶叫一声兄长。
这是他欠许家的。
跪在祠堂抄经,元柏的手略有些僵,身子也是。
他虽说多少有几分内力,但总的来说也是个文人的身子,更别提因了那时不时窥探天机而反噬的病症。
三日不到,元柏就没撑住晕了过去。
许叶是在送餐之时察觉到不对的,随后推着轮椅过去。
弯下腰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一手穿过腿弯将他大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推着轮椅前进。
等把人安置在软榻上后,许叶命人抬了炭火进来,然后就报了个方子,让人照着去太医院领。
安排好后,第一个通报的竟然不是刚去领药的人,而是林修墨。
“许哥,你没事吧?”
看着冒冒失失跑过来的人,许叶略感无奈地让他安静些。
“不是我,是国师。”
许叶玩着手上的竹箫,将按孔都揉得带了点水光。
他看不见,但他能想到林修墨的惊讶。
国师作为一个水平极高的医者和天衍师,是很少生病的,更别说是在自己正巧生病的关口了。
“怎么了修墨?”
许叶今日不知是不是因为放下了元柏的事还是刚才喝了几口茶水的缘故,声音中带了几分缱绻。
林修墨听得脸有些红,磕磕巴巴地说了句没事。
然后问起了他的伤,“许哥,那这样谁来照顾你?”
许叶没说话,手上依旧无意识地捏着竹箫。
林修墨见此顺杆子问他,“许哥,要不我过来住几天,你行动不便总得有人照顾。下人又多半不上心。”
说着,手已经悄咪咪把许叶的手给握住,指尖摩挲着竹箫和手指的交界处,像是想把许叶的手给从竹箫上剥下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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