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气色很不错,身体营养也跟得紧,公子不必担心,期间只需注意锻炼,勤走动,吃些孕期该吃的食物,便可以了。”医官收回把脉的手,低头回禀道。
宫尚角点了点头,心里放心下来。
“还有一事,夫人如今已到孕晚期,公子切记避免与夫人同房,以免出现先兆流产的情况。”
宫尚角闻言一愣,后低声咳了一下,“下去吧。”
“下官告退。”
医官和下人都退了下去,上官浅看着他们离开,才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伸出长指,点了点身旁宫尚角的心口,“公子,这些日子可不能同房了。”
宫尚角低眉看着她艳丽的笑容,伸手一把捉住她的手,薄唇微启:“也不知道是谁,总缠着我…”
上官浅马上捂住他的嘴,眼下浮起嫩生生的粉来,她眉眼弯起,“公子自愿上钩,也要怪浅浅吗?”
上官浅自从离开旧尘山谷,搬来宫尚角府宅里,这里空气宜人,地理环境也好,加上天天被他事无巨细地照料着,渐渐被养得越发美丽,气色和皮肤都比从前好了几倍。
宫尚角越来越喜欢她,也是有原因的。
他拿下她捂着他嘴唇的手,低头亲了一下她的手心。
“是,怪我。”
上官浅笑了笑,靠进他怀里,她抚上他身前垂下的长辫,将他的发丝绕在指间,安静地玩起他的头发。
屋外一个侍卫忽然赶来门口高声禀报:“禀公子,宫门有紧急密信来报!”
看完密信的内容,宫尚角眉头微微蹙起,他将手中密信折起,缄口不言。
上官浅瞥了一眼他的神色,有些担忧,“公子,出什么事了?”
他却摇摇头,将信收起,“近日有家族门派欲向宫门投诚,其递信与宫子羽,他拿捏不准,所以送来密信问我。”
上官浅闻言想了想,如今这江湖,几乎大半有姓名的门派都在明面上站在宫门这边了,其余的虽本被无锋桎梏着,但经上次无锋与宫门大战,损失了四方之魍和大批的魑魅女子后,便都趁无锋元气大伤,逃得远远的了。
无锋如今内部大乱,各大寒鸦因没有四方之魍镇压,纷纷逃出这如地狱一般的黑牢,有些不怕死的还带了无锋的密器逃跑,不过这些都被点竹的死侍寒鸦壹通通斩杀了。无锋现如今,只剩下点竹和忠心耿耿的寒鸦壹,以及少数的逃不掉的低阶魑魅刺客。
如此局面,应该没有必要再去跟宫门投诚,毕竟,不是所有门派都愿意做其他家族的附属品。
宫尚角抬手掖了一下她的碎发,决定还是告诉她:“前来投诚的人,自称孤山派弟子。”
什么?上官浅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敢相信地重复道:“孤山派?”
是她的家族,孤山派吗?
宫尚角点了点头,轻轻抚了抚她的脸,“你不用担心,先在这儿好好歇着,今日我回去看看,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宫尚角当晚就赶回宫门了,本来应该睡着的上官浅睁开眼睛,她托着已经有些重量的肚子,坐了起来。
她实在睡不着。
十年前无锋伙同清风派将孤山派灭门,她恢复记忆之后一直在寻求各种方法刺杀点竹,如今她叛出无锋,因为怀着孩子,也一直没有机会去寻找自己的族人。
过去了这么多年,孤山派早已渐渐成为茶楼里说书人的一段故事,她以为,当年无锋真的将她的族人尽数灭杀了。
没想到,她的族人还活着。
一想到这里,她便不禁潸然泪下,腹腔里的胎儿传来隐隐的动静,她流着泪笑了笑,抬手轻抚它,口中轻声细语:“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以后,除了宫尚角,除了他们的孩子,她还有族人,还有可以延续下去的属于孤山派的生命。
宫尚角赶回宫门时,宫子羽等人正在议事厅中一筹莫展。
“我觉得,这所谓孤山派出现得太突然了。”宫子羽双手撑于膝盖处,他看着殿下的宫尚角,想问问他的意思,“尚角哥哥,你觉得呢?”
据宫子羽所说,今天送来投诚信的是两个女人,一高一矮,都是没见过的面孔,他们之所以来投诚,是因为最近遭遇了无锋的威胁。
“我们孤山派有一方秘籍,是孤山派老掌门苦研数十年才写成的,他本来是要留给孤山派的下一任掌门人的,却在那之前,孤山派就不幸被无锋等人灭门了。”来人皱着眉头掉泪,话里藏哀,“我们命好,当时被派去边陲寻物,便逃过了这场屠杀。”
“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我们没有余力复仇,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但近日无锋又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得知孤山派弟子仍有幸存,便想追杀,我们势单力薄,只能来寻求宫门庇佑。我等请求执刃,收留我们!”
“那两人如是说,但我也没有轻信,想问问尚角哥哥的意思,毕竟上官浅,就是孤山派遗孤。”宫子羽看向宫尚角,后者正凝神思考。
“上官浅身世如此可怜,今若真是她族人,想必她一定很开心。”月长老喝了一口茶,他望向宫尚角,“也许,可以让他们见一面。”
“不行。”宫尚角缓缓睁开眼,“仅凭她们片面之词,难以信服。”
“那该如何,总不能就这样置他们于不顾,若不是还好,若是,岂不是错失认亲的好时机。”
宫尚角低了低眉,他也不想上官浅失望,今天她听到这个消息时,确是很开心的。
“执刃先派些人手保护她们吧,切记先不可让她们进入宫门,也不可透露有关宫门的一切事宜,待我查证之后,再作决定。”
宫子羽点点头,又想起一事,“对了,她们说有信物可以证明,但是只能给出一半给我们验证,其余的玉牌和秘籍等她们真正被宫门接纳之后,再一并奉上。”
宫尚角接过宫子羽手中的半块玉牌,他细细地翻看了一番,盯着上面刻着的孤山二字出神。
上官浅一拿到这半枚玉牌,便神情激动,她攥住宫尚角的袖子,声音发颤:“公子,这是我爷爷的玉牌!这是真的!”她一句话刚说完,便皱着眉托起肚子,宫尚角见状慌得扶着她坐下,大手在她背后轻抚,“我知道,我知道。”
上官浅缓出一口气,她抬头时,眼中已盈满泪水,“公子,能不能让我见她们一面?”
宫尚角看着她眼眶中的泪水,心脏有些发疼,他轻轻捧住她的脸,将掉出来的泪珠揩掉,声音也放低哄她:“浅浅,我知道你迫切想见到族人的心情,但是她们来路不明,突然出现我怕有诈,你放心,我会差人将她们保护起来,待查证完,我再带你去见她们,好不好?”
见她还是皱着眉难过,他俯下身亲了亲她脸颊滑落的眼泪,“我保证,一定不会让她们有事。”
“在那之前,先替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上官浅的情绪实在是太激动了,她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能见到爷爷的玉牌。那是她小时候经常缠着爷爷要的玩具,无锋在灭门之后,还把孤山的府宅全烧了,所有记忆都在那里付之一炬。
“嗯。”上官浅点头答应他,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医官说她快要到临盆的日子了,等孩子生下,宫尚角应该也把该查的都查得差不多了,到那时她再去和她们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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