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将手从青青脉上收回,青允着急地问:“我妹妹怎么样了?”
“你妹妹小时候脑袋是不是受过伤?”上官浅低着眉专心地往纸上写了几道药材,“脑后淤块凝结至今,已经压迫到神经了,所以容易晕眩。”
她很快将一纸药方写完,青允看着那上方秀气又齐整的簪花小楷,不由自主地朝她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她不仅长得好看,字也好看,甚至还会医术。
简直没有缺点。
青允盯着她鬓边垂落的两撇青丝看,心里又升起异样的情愫。
连头发都好看。
“岛主不去煎药,还在看什么?”她的丈夫冷不丁地一声,将他冒昧的情绪打碎。
青允猛地红了脸,他羞愧地“哦”了两声,“我,我让仆从去煎,多,多谢姑娘…不,多谢,多谢夫人。”
宫尚角负着手一脸寒意,静静地看着青允疾步走出去。
他忽地心烦,微微闭了闭眼后,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上官浅模样长得好,别人倾慕也是正常的,他本来都不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自已早已与她成亲,名正言顺的丈夫,论谁都没有威胁。
但这个小子刚才慌乱的样子又让他无端心烦。
该唤夫人,又喊成姑娘,是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人也看完了,回去了。”宫尚角走到上官浅身边,将她的手拉住。
上官浅答应一声,提着裙起来,还未走出两步,身后便落了个响,两人回头看,是青青从床上滚下来了。
上官浅上前将她扶起,但青青身量比她重些,她怕又不小心摔了青青,便下意识唤了声宫尚角:“公子,你快来帮把手。”
宫尚角缓步过来,见她抱着青青的上身往床上躺,双腿还在脚踏那里,他心里估量,她应该是有力气抬这个青青,只不过要费些时间。
既然这样,那他无需帮忙。
宫尚角负在身后的手不动,他淡淡地问道:“你不会是想让我扶她?”
上官浅没有看他,什么也没想,只是径直回道:“嗯,公子,你帮忙扶一扶她。”
宫尚角目光平静,毫无动作,“不。”
嗯?
上官浅疑惑地往后一瞥,他正双手闲闲,面若静湖,似乎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为什么?”
他与她对视,“男女授受不亲。”
上官浅这才将青青整个抱住,她用了些力,但控制着将青青放下时,又不小心被脚踏绊了下,她往后倒了倒,刚稳住后背就被一只大掌撑上。
她回头看他,揶揄道:“不是说不扶吗?”
宫尚角一脸自然,他握上她的手臂,一手又将她后背撑起,把她整个人轻拉过来,“扶你可以。”
上官浅闻言笑起来,她捏了捏他的手掌,“这个时候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授受不亲?”宫尚角瞥她,唇角带了些不可思议的笑,“我和你?”
上官浅无辜地垂起了眉,“对呀,哪里不对吗?”
他没再说话,抿着唇扯扯嘴角,手握上她的腕,“太晚了,回去休息。”
随着房门关上,床上的人影才缓缓动了动。
一路上的月光清朗,与地面各色的灯火相映,别有一番风景。
忽然几束烟花入空,淅淅沥沥地像细雨般炸开,花一般的式样,引得上官浅频频抬头看。
宫尚角见状便停了脚步,和她一起望着夜空里持续盛开的烟火。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上官浅的眸光随着烟火的盛衰而变化,又明又暗,照得她的脸庞都透明起来。
宫尚角之前在书上看过,归月岛上有几个自已的节日,只是名字他不太清楚,他看着绵绵不断的烟花,轻声回道:“归月岛岛民自已的节日。”
话音刚落,对面便跑来好几个装扮特别的女子,手执赤红方纱,面带欢喜地从他们身旁经过。
上官浅拦住最后一个问:“请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子笑得开心,朗声回道:“今日是女儿节,女孩可以给自已的心上人递红纱,他接受了就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上官浅好奇地问。
那女子又有些扭捏地笑,她仰头看了一眼上官浅身边站着的人,嗔道:“姑娘,你都把人拿到手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说完她就跑了。
这么一说,宫尚角便想起来这个节日习俗了。
上官浅仍旧一脸好奇:“难道,是答应成婚吗?”
宫尚角眉间浮了些笑意,他勾了勾嘴角,俯身附到她耳边,“你想知道?我带你去看看。”
外面果然又是一片盛况,灯笼都制得比平常精美且小,挂在灌木丛里,或稍微高大些的树顶。
一眼望去,整个岛都亮堂得像白天。
路上都是年轻的少男少女,有并肩走着,手要碰不碰的,还有恨不得黏作一块,如胶似漆的。
他们手里都攥着红纱,有的被女子拿着,有的收在男子侧腰挂着的布袋里。
上官浅的注意力已不在红纱上,她被两旁摆着的奇形怪状的匠具吸引,拉着宫尚角过去,“公子,我们给汶儿和小汀儿带些回去吧?他们肯定喜欢。”
她低着头摸摸又挑挑,又看上两只双色玉罐,笑着拿给宫尚角看,“公子,这两个就给远徵弟弟和兰妹妹,怎么样?”
宫尚角“嗯”了声,“你看着挑,满意就买了吧。”
上官浅将满意的几个都递给了摊主,刚站起来又被个小孩撞进怀里,还未等她反应,那小孩已被宫尚角提着后领一把拎开了。
小孩挣扎着推开宫尚角的手,往反方向跑开。
上官浅却忽然打起喷嚏来。
她捂着口鼻,眼眶却火辣辣的,不久又溢了些泪,两行热泪便这样流到手上。
宫尚角马上意识到是那小孩给她撒了些什么,他忙上前擦她的泪,又问旁边的摊主要布巾和水。
“疼吗?是不是很难受?”宫尚角紧紧皱着眉头,将她捂着的手拿下,她半边脸都红了,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火红,他不敢随便碰,只咬着牙问旁边人最近的医馆在哪。
“没事,我们现在去医馆。”宫尚角扶着她起来,脚还没迈出,身后就传来一声怒喝。
“放开她!”
宫尚角没有停,身后的人便更加生气地朝他奔来,伴随着脚步的,还有一道急切的枪风。
宫尚角的长眉彻底沉了下来,他定定地望着虚空,没有回身,只迅速抬手,握住了飞击而来的枪刃。
“咔哒–”枪头被折断。
太阳穴冒出显眼的青筋,他回身,盯着一脸惊异又愤怒的青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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