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三叔三婶两公婆，寒梅几兄妹就计划着要如何去卖货，最后决定还是分开来两两一组各自去赶玗。
他们家住的这个镇子周围还分散着几个小山镇，都是一样的逢三成玗。分成两组的话三天就可以转完六个。
二哥四哥一组去上回那个那黄玗，边卖货边收山货。
寒梅和大哥大嫂一起去另外一个叫南潮的。
没错，这回她要把嫂子也带出去，到时候他们两公婆自己跑，她就可以放手了。
嘻嘻，想想就美。
当然借口是为开学后没人跟大哥搭伙做准备。
虽然知道这山路肯定不好走，但是没想到会这样子不好走。
路窄弯多灰尘满天飞都是小事，关键是班车也是那么烂，闭不拢的车门，关不严的车窗，真的是吃土吃到饱。
好不容易挨到小镇上，三个人灰头土脸地从班车上卸下大包小包的货，都长长吐了一口气。
随手折几根树枝把身上灰尘都扑打干净了，寒梅朝着路边草丛呸呸呸连吐几口口水还是觉得没吐干净嘴里的泥沙。
寒青榕干脆解下身上的短袖衣服往自己身上胡乱拍拍，又把衣服抖几抖才又重新穿上。
“这鬼路，晃得我脑子里都嗡嗡的，”寒梅摸出手帕擦擦脸，重新绑好了头发，还好这辈子晕车的毛病她没有，要不然就惨了，五脏六腑都分分钟给你吐出来完。
几个人扛着货向着在正街的玗亭里走去，虽然才刚早上九点多钟，但街上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在玗亭最后面找了个空位，她们赶紧把包裹解开把衣服鞋袜井井有条地摆出来。
小山镇远离县城，交通不便，玗亭和供销社里卖的货品也很单一，很少见到有哪个摊位有这么鲜亮的衣服鞋袜，更别说她们在市里进的货品那叫一个齐全。
东西刚摆好，呼啦一下就围过来许多的大姑娘小媳妇。
“哥你就盯着别给人混水摸鱼就可以了，我跟嫂子两个人卖就好，”寒梅赶紧安排下去，人多易乱，贪小便宜的人什么时候都有。
东西少卖点不要紧，至少货还在，被损耗了就亏了本了。
衣裤鲜亮，款式简洁大方，料子也舒服；鞋袜尺码齐全质量也不错。寒梅和大嫂几乎就没停过手，讨价还价找货收钱打包，忙得脚打后脑勺。
看摊的寒青榕也没闲着，揪出来好几个贪小便宜的。
一般人都是把东西往摊上一扔赶紧挤进人堆溜走，就有一个肥硕的胖嫂子把东西往胸口一塞，笑嘻嘻地冲着他叫“来来来，摸出来是你的东西我立马给钱。”
周围的人看得都是一脸难尽的样子，这不就是欺负人寒青榕不敢下手吗？
脸皮这样厚，也不知道是吃啥长大的。
“惯得你，”寒梅快步上前把东西拽出来并暗戳戳地使劲捏了一把。
“哎呀，你个小流氓，”胖嫂子不干了，反手拽住寒梅“你怎么还上手掐我胸呢。”
“我掐你胸了？你露出来给大家看看有印子没，”寒梅用力甩开她的胖手，一脸委屈“你拿我东西不算还要冤枉我，还有天理吗？”
“……”胖嫂子摸摸还隐隐作痛的胸口，一脸便秘的样子，这地方能随随便便露出来给别人看的吗？
“你摸我胸了就是耍流氓，我要去派出所告你，”胖嫂子不服气，向来只有她占便宜的份，哪儿像今天这样子吃过亏。
“就你有胸吗？我也有的好不好”寒梅挺了挺小胸脯“你觉得吃亏了你就来摸一把回去好了。”
“觉得不够话还可以再来一把，我保证不打你。”寒梅又补了一句。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几个好事的小媳妇还在那里起哄“赶紧多摸几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哈。”
胖嫂子老脸一红赶紧低着头灰溜溜跑了。
“妹子你是这个，”旁边卖杂货的中年大叔朝她竖起大拇指“这女的昧别人东西不是一回两回了。”
“不惯她这臭毛病，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寒梅笑着又走回摊位那里继续忙活，心里盘算着忙完这一波要赶紧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的山货收。
好容易人少了点，寒梅抹一把脸上的汗对寒青榕说“大哥，你们也趁着现在没人歇会儿。”
“你要去看山货吗？”寒青榕赶紧站起来“我跟你一起。”
这两天寒青榕也看出来了，收山货的收益可远比卖货强多了。
“嫂子一个人能行吗？”寒梅翻出连夜缝好的几个大布袋拎在手里笑着问林琳。
“没事，现在没什么人了，我肯定能看好的。”林琳赶紧扬扬手里的一个本子“价钱我也记下来了。”
“少卖点没关系，货看紧点别被人给白拿了就行，”寒青榕交代老婆“我跟梅儿过去逛一圈，等会跟你带吃的。”
“嗯嗯，去吧，我知道了。”林琳挥挥手“多护着点梅子，别被人挤到了。”
“没事，这么个大活人还能给挤坏了呀？”寒梅笑着挤进人群里，顺着往卖土货地摊那里走。
南潮这里跟那黄玗隔山相望，物产都差不多。
照例看货议价过秤，两兄妹很快就收了三大袋的干香菇木耳笋丝笋片，还有不少的鱼干虾干，闻着就很香。
寒梅最爱吃这种柴火烤的鱼干虾干了，往油锅里一过，放几个青椒一爆炒，她能下两碗饭。
等寒青榕跑了几趟把东西搬到玗亭里，寒梅转了一圈手里又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什么煮熟晒干的糯玉米粒啦，香喷喷的晒豆角干啦，咸香的大头菜，爽脆的萝卜干……
寒青榕看着一大堆的东西头疼不已，早上带来的货虽然卖得差不多了，但是收回来的东西更多，等会儿还得像上次那样搭班车，也不知道这趟车愿不愿意，要不只能多塞点钱了。
“大哥等会我们要坐班车回去还是怎么回？”寒梅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含混不清地问。
“除了班车还有别的车能选？”寒青榕手里边忙着帮老婆收摊边惊奇地问。
“我同学家就住这街上，他家有辆小货车”寒梅咽下嘴里的东西应道“价钱可能比班车贵一点，但是能送到家。”
“那就货车吧，那班车实在是太烂了，开快点都怕它散架了。”寒青榕想了想，公路离村口还是有点距离的，那么多货可不好搬，能直接到家最好的了。
“好嘞，我这就去叫他们开车过来，”寒梅咧嘴一笑，转身又跑了。
赶玗的人来得早散得也快，才堪堪四点左右，街上行人已经退散得差不多了。
这就是小山镇的特点了，好多村民住的山村里还没通上车，赶个玗天刚亮就出门了，散玗晚了回家要挨走夜路。
上了高中寒梅就很注意维护同学关系，手里有钱还不小气，所以跟大部分同学都相处得不错。
这个男同学叫刘勇，大高个人还爽朗大气，算是处得特别好的那一波。
把东西都装上车，刘爸爸笑咪咪地揽着寒青榕的肩膀“走，先回家吃饭了再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叔叔，”寒青榕给他递了支烟并用手拢着给点上火“我们中午吃饭迟，都还不饿。”
“那么客气干嘛咯，去认认家门，以后好常来往。”刘爸爸瞄一眼跟寒梅头对着头不懂在嘀咕什么的儿子，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
“我们回去了还要忙别的事情，这家一丢就一整天的，活可不少。”寒青榕还是笑容满面“再晚会儿你回程天黑了也不好走。”
“行吧，下回有机会一起搞两杯，”刘爸爸遗憾地拍拍他手臂，爬上驾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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