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伊走后,我竟然感觉生活多了一丝寂寥。
跟韩景一起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一夜入秋了,院里满是金黄的银杏叶。
2012年微信刚开始盛行,我扫完院子躺在秋千椅上跟迎山聊着微信。突然有消息弹出,有人添加我。
到理城后,我换了手机号码。除了家人只有少数几个朋友知道我的新号码。
我点开看到一个坦克的头像,网名叫夏。我猜到了是谁,点了通过。
“好久不见辛辛。”那边发来了消息。
“仓宇,你最近怎么样。”我回道。
“你的老宅要拆除了,你要回来再看一眼吗?”那边回复道。
思绪被拉回到那个八岁的小女孩身上,她刚刚搬进妈妈单位新建的家属小区。妈妈给她铺上了电热毯,她躺进去像妈妈的怀抱一样暖暖的。那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刻满了她成长的印记。她在那里学会了骑自行车,打羽毛球,结交了院子里好多的朋友,度过了小十个春夏秋冬。而现在,那些回忆就像一幅五彩斑斓的铅笔画即将被橡皮擦除。
那是她少女时代的原点,她的秘密花园,她曾经的避风港。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过她的足迹。
而现在,一切即将消失。
我决定回一趟阑湖,再看一眼那个曾经的家。
在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我已经闻到了家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混合着旧时光的香气,像是妈妈做的家常菜,又像是老宅木头的独特气息。那种熟悉感,总能让我瞬间放下心中的所有包袱,立刻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夏仓宇的黑色越野车稳稳地停在机场接机口,看到我他立刻下车,笑着向我走来,身姿欣长更加挺拔了。咧嘴一笑一股子痞气将阳光都点亮了。我提着行李,步履轻盈地走向他,他伸开欣长的双臂跟我来了个热情的见面礼。
车里放着那些年我们共同喜欢的老歌。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每一个都唤起我深深的回忆。那一片江,是我们曾经扔小石子抓螃蟹的地方;那座桥,是我们放学后的必经之路;那一排柳树,是我们春天放风筝的地方。
车缓缓停在熟悉的老宅前,那是我曾经的家。那片街道到处都被拆成了狼藉的废墟,只剩我们家属小区和隔壁完好的矗立着,仿佛特意在等我,回来见它最后一面。我的泪水不自觉的滑落下来。
曾经熟悉的邻居们早已搬离,只留空空的建筑被遗留在这里。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亲切的问候,都已消失不见。
我知道再如何不舍,它也逃不掉即将被拆除的命运。
仓宇带我上了六楼,我俩也曾在这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想到那些激情的画面脸竟然还会泛红。他陪我一边收拾着旧物,一边跟我说着话。
书桌的抽屉里还躺着那个大铁盒子,里面装着允凛义折给我的青蛙情书们。我拆开一只看。
“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子。”忍不住嘴角上扬。那时候我们是真的爱过,最单纯青葱的初恋都给了彼此。他现在已经是秦悦孩子的爸爸了,而我也远走他乡再也听不到他那声“老婆”。
在收拾东西的过程中,我不小心打翻了奖状箱,那些曾经的荣誉和成就如同时间的碎片般散落一地。夏仓宇一片片的捡起来放到箱子里。我们收拾了整整一天,抱着几个大箱子放到了后备箱里。
我回头再看了一眼曾经的这个家,将一切都贪婪的装进眼里。这里的一切即将化作一堆尘土,但在我的记忆里它永远屹立不倒。车子驶过那条石子小路,无数个夜晚我曾跟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牵手来来回回的走过这里,漫天的星星也变成了老友,守护了我一整个青春。
仓宇送我回到了和妈妈的新家,帮我把箱子搬进了书房,又陪我收拾了一阵。有一瞬间,我感觉我们像一对老夫老妻,无论我们经历了多少分离,归来仍是最熟悉默契的那个人。
我突然倦从心底起。
九年的时光,仿佛一晃而过,又似乎极端的漫长。他,依然如初,那份深情,从未改变。而我,为何还在苛求更多,为何不能就这样妥协,答应他的求婚吧。
那失去的五年,虽然像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鸿沟,在未来可以慢慢修补。
他牵我的手,我们去吃了晚饭,回明高漫步。
走到了我们高三教室的楼梯口,那个他曾经常常站在那里等我的地方。我跟允凛义和好,他垂下头像只斗败的雄鸡,转身单手将书包搭在肩上落寞离去。
那时候我就很想叫住他,告诉他我爱上了他。
但那时旁边有允凛义,现实不允许我这么做。
“仓宇,我们结婚吧。”蓦的,我对他说出这句话。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使劲的点点头。但随即他面露难色的对我说。
“辛辛,我可能要去西北两年。”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调职通知刚下来,但在这之前,我有三个月的假期可以陪你。等我两年结束,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一向玩世不恭的他,表情从未如此认真过。
我愣住了,原本以为这次我们会顺利的完成一场对青春的谢礼。却不曾想命运再次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
我真的厌倦了无尽的等待和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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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又犹豫了。感觉自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不停地撞向四面墙,却又找不到出口。
“仓宇,我累了。”我露出非常疲倦的笑容。
突然他一只大手将我拉入怀中,一个火热的唇贴了上来,他疯狂的吻起了我。似乎要将这六年的空白全部填满。我瘫软在他怀中,校园里早就没有人了,灯光昏暗。
那一吻,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将我们拉回到过去。我空荡荡的心里突然被他装得满满当当。
他开车带我一起回了岳集,一进他房间就疯狂的将我压在了他宽大的床上。
夏仓宇熟悉又久违的荷尔蒙在无色无味的空气中爆发,让我的心理防线被击得溃不成军。
“我等你,我的军官哥哥。”我缴械投降了。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我们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两年后我们天天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夏仓宇的动作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他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了我的脸颊上、眼睛上、鼻子上、嘴唇上……他的气息温暖而又熟悉,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仓宇…”我轻声喊着他的名字,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他的爱抚下逐渐变得柔软起来。
“宝贝,你永远都是我的。”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等你等了太久了。”
我睁开眼睛,迎上他无比深情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我一直都爱着夏仓宇,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找个人陪的不是师傅莫迎山,是我。
“仓宇……”我再次喊着他的名字,感受到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让我感到一阵窒息。
他紧紧地抱住我,将我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我的眼泪滴在他锁骨上,温热而又湿润。我们相拥而眠一整夜,我感觉得到——我们很爱很爱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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