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尚未染红整片天空,赵国华已然早早踏入办公室,开启了一场案情的讨论狂潮。然而,秘符凶杀案的发展并未如人意,威胁电话仍然游离高墙之外,录音只是一片沉寂。工作组成员们显得疲惫不堪,全体士气犹如承受了一场无情的风暴。
在鼓舞士气之余,赵国华冷静地布置了紧接下来的任务:紧盯李林和李莹,瞪大眼睛,观察他们是否会露出一丝破绽;交代小张多收集梁天的信息和证据,看看他在隐藏什么。
散后会,董昊跟随赵国华回到办公室,暴力拆迁案,成了他们心头的无尽谜团,二人简单的讨论了一番后,他委托董昊私下调查此案,既然要调查这个旧案,就要紧盯开发商的一举一动,但也警示他,守口如瓶,绝不能有丝毫泄露。董昊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份沉甸甸的任务。梁泽的离世,和眼前掌握的点点线索,似乎都指向了这起案子。他早就渴望有机会深入调查,却因赵国华的沉默而只能等待,如今良机难得,肯定要把握住,两人很快达成共识,商讨出应对之策。
赵国华神情庄重,语气严肃地提醒董昊:这个暴力拆迁案,错综复杂,或许涉及的范围比我们所想的更为广泛。他需要做好心理上的准备,同时尽量避免动用局内关系,保密是第一重要原则。董昊或许不太理解赵国华的所作所为,但对他的信任使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目送董昊离开,他的身体倚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思绪如暴风澎湃。对于让董昊前去探查这个案子,他内心充满了疑虑和不安,信心似乎也在渐渐动摇。
然而,正当他陷入犹豫时,赵国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仿佛一记重拳猛然击打在他的胸口,让他心跳急促。陌生的来电号码让他感到一丝不安,赵国华眉头紧蹙,迟疑了一下便接听了电话。一道陌生而浑厚的声音从回电话那端传来:“赵局长,我送给您的礼物,您是否满意?”赵国华一时不知所措,不记得自己收到过礼物,他惊讶地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礼物?”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轻笑:“抱歉,赵局长,我或许表达不够清晰。首先,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翁,翁仕贤,您可以叫我老翁或翁老。我知道您在最近的案件中遇到了一些困难,所以送了份小礼物。梁泽的录音您应该已经听过了吧?”赵国华突然站起身,几乎将椅子推倒。他的膝盖猛地碰到桌子,带来一阵剧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的语气变得严厉:“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他实在不喜欢这种猫鼠游戏,但此刻却被对方主导,这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电话那端传来两声轻笑:“赵局长,别激动。请听我说,我希望我们能密切合作。我已经展示了诚意。”
“什么样的合作?”赵国华问道。
“当然是关于梁泽的合作。”对方回答得言简意赅,似乎手中握有的信息要比赵国华所料更加丰富。
“你知道些什么?”赵国华试探性地问道。
对方轻蔑地回应:“比您想象的更多。而且,我更知道您想要什么。”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狡黠,就像猎人看到自己的陷阱成功引诱猎物一样。
赵国华的内心紧绷起来,他明白对方正在试图引导他,试图将他逼入境地。然而,他对方知道他想要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赵国华感到困惑,但他也意识到,或许可以从中获得一些什么。
“哦?知道我想要什么?那你说说?”赵国华尽量保持冷静,尽管他内心充满了焦虑与忐忑。
对方这次的语气出奇地严肃:“赵局长,试探毫无诚意。我们完全可以坦诚相见!我已展示诚意,说明来意。”
赵国华一时间竟摸不清对方的用意。试探无果,竟使自己陷入被动。“您想要什么样的合作?”赵国华语气微冷,被牵着鼻子十分不爽。
“很简单,相互配合。我给您想要的结果。”对方言简意赅,“作为回报,未来有些事可能需要赵局长帮忙,不,可能是赵市长,赵常委,赵书记。到时候请您高抬贵手!这不是我们双方的得益之计吗?”
电话陷入一阵沉默。赵国华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茶杯,不知在想什么。对方特意咬重后面几个职位,这是在暗示什么?这件事不是只有......,赵国华细思极恐,一切似乎被安排妥当,自己只是棋盘上一颗随意移动的棋子。
对方似乎也不着急,给予他思考时间。空气仿佛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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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华深吸一口气,手指紧握话筒。大脑快速权衡,他明白,又要面临选择,也明白对方能提供的内容定能决定秘符凶杀案的走向。内心多是焦虑,可是仔细辨别会发现掩藏在深处的一丝激动与幸福,也许是出于警察的本能,也许是出于将要迈上新舞台的憧憬.........
电话那端的神秘人用一种虚伪的和蔼语气笑道:“赵局长,我们不着急。您可以好好考虑,电话随时为您开放。”他的话音好像一个耐心等待猎物上钩的捕食者,挂断电话前还故意加重了“开放”二字的读音,企图引誘赵国华主动联系。
赵国华注视着电话,这一瞬间,他感到自己仿佛是被安排在一场危险的游戏中的棋子,而主动权已被对方掌握。他深吸一口气,紧握着电话,心中明白,他即将面临一项艰难的选择,他感到焦虑,但也感到一丝期待。
在电话那一头,二人坐在棋局前,黑白对弈。“赵国华一定会咬饵,他的心已开始摇摆。种子已镶入,必将在名誉与利益的深渊中萌芽,千万不要低估人性,它能做的事超乎想象。”说话的语气轻狡,此人正是老翁——翁仕贤。他穿着一身洁白亚麻衬衫,搭配深灰亚麻裤,赤足坐在太师椅上。
对面的男人则西装笔挺,领带挺括,马甲完美贴合,灰色英伦西装展现着优雅和精致。刚毅的面庞上刻印着岁月的痕迹,他语气严肃:“依我看,还需慢慢引诱赵国华,让他自己走进来,我们才好掌控。”
老翁轻描淡写:“你的谨慎我明白。赵国华是个聪明人,只需抓住他的软肋,让他高位坐稳,自然就听使唤了。到时候,我们给他个把柄........”
西装男沉声道:“最近有人在打听当年的事情。尽管利用拆迁掩盖事实,但也因此留下了一些隐患,被咬着不放带出点麻烦来,说不定会卷起点风暴。”
老翁脸色一变,显得严肃起来。他拿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语气坚定:“他们查不出什么,亲历者早已无影无踪,文件资料也早已销毁殆尽。就算有所发现,也难将责任推到我们头上,更别说查到上面了。我知道李林在瞄准这事,他倒是有点手段,原本打算由他送走梁泽。但现在也好,送个礼物给赵国华,让他破案,这样他才会更有价值,对我们日后更有裨益。也算福祸相依!”
西装男望着老翁:“我感觉还有其他人盯着,纯直觉。既然你都准备妥当,我就不担忧了。找个‘凶手’给赵国华,让他一展身手,一举成名,也能解决眼前的麻烦,一箭双雕。”
两人对视一笑,共饮了一杯茶。
老翁轻狡地暗自在心里说道“好戏才刚刚上演!让赵国华精彩演绎吧!”
赵国华放下手机,闭目沉思,他轻轻叹口气,起身走到窗前。城市的喧嚣透过玻璃,映入眼帘。他抬起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心中涌起一丝怅然。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自己似乎已跨入了漫长旅途的起点,未来的终点却更加模糊......
渐渐过去了一段时间,赵国华在办公室里整理着手头的线索,他仔细斟酌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迹象与变故,耐人寻味着萧军的那句“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他点上一根烟,让自己在袅袅烟雾中保持平静,同时手指轻触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萧军的电话号码。
他深吸一口烟,吐出缭绕的烟雾,抿了一口茶水,旋即,他鼓起勇气拨通了萧军的电话。电话的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每一声似乎都在催促着赵国华的心跳,但电话那头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空荡的回音在听筒里萦绕。
漫长的等待似乎已成了习惯,赵国华挂断了电话,接着,他快速地编辑了一条简讯:“师傅好,我是赵国华。最近工作比较繁忙,有一些事情想向您汇报和请示,不知您什么时间方便见面?”编辑好后,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轻轻点击了发送。
下午,办公室里弥漫淡淡的茶香,阳光透过窗帘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在整洁明亮的办公桌上。一台电脑静静地运行着,屏幕上显示着繁忙的工作界面。办公室里的安静只被键盘敲击声和文件翻动声打破,仿佛在述说着这个地方的专注与忙碌。
赵国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急忙接起电话,笑容满面地说:“师傅好!”而在电话那端,萧军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国华,最近很少见你,今晚上刚好有空,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吧。”萧军的语气更显亲切,仿佛已经预感到了赵国华此行的目的。
“那好,我现在就准备出发。”赵国华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其实,哪怕现在萧军已经是副省长,赵国华始终称他为“师傅”。萧军是赵国华从刑侦口一手带出来的,也可以说是没少为他挡风遮雨。在赵国华的心中,萧军早已不仅仅是导师,更像是他的父亲般的存在。他深知,自己能够达到如今的局长职位,与萧军的关怀密不可分。无论他在组织内部如何崭露头角,他早已被贴上了不可磨灭的标签,但这一切他已经不再介意,他理解其中的必然。
傍晚的余晖映衬着省委办公大楼,赵国华刚停好车,萧军的司机小任就快步迎了上来:“赵局长好,萧副省长临时有事,让过来接您,辛苦您了。”说着,小任来到赵国华左侧,准备在前面带路。赵国华微微一愣,但也没做他想,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小任,等好久了吧!”说着赵国华掏出一根烟递给了小任,小任连忙接过,率先为赵国华点燃,然后才给自己点上。接着他对赵国华说:“赵局,咱们到地方预计还有20分钟左右,上车了您可以休息一会。”赵国华点点头,十分了解了,随后便跟着小任坐上了车。
山路崎岖,风景秀丽,然而赵国华却无心欣赏。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临时有事,还是有意选在这样的地方见面,背后是否藏有深意?他默默提醒自己,必须在谨慎和果断之间保持平衡。不一会儿,车子驶入了一处隐秘的山庄深处。山庄宛如一个幽静的仙境,蕴藏于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它远离了喧嚣,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香气。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点缀其中,环山小径蜿蜒盘旋,小桥流水淙淙。赵国华环顾四周,山庄的布置古雅高贵,木制窗棂透着岁月的沧桑,新中式的建筑融入现代玻璃的设计,展现出一份活力与韵律。山庄内传来优雅而宁静的氛围。
“国华,你来了!过来坐下,喝杯茶。”萧军的声音从茶室传来。这处茶室隐藏在山庄深处,四周全是原木装饰,朴实大方。萧军亲自冲了茶,茶香扑鼻而来......
赵国华上前坐下,萧军微微一挥手,示意他入座。他面带温和的笑容,“最近工作太忙,也没怎么见到你。”他为赵国华斟满了一杯茶,说道:“尝一尝,这是一位老朋友送的山间野茶。品茶而宁心,宁心而自省,自省而能悟,悟而能重新发现。”
赵国华端起面前的杯子,细品着茶香,他轻声赞叹:“香气芬芳,滋味醇厚,确实是上好之茶。”他其实并非茶道行家,对萧军所说的“静心自省,能悟新发”并未深究,只是以茶评为由,不欲破坏萧军的面子。萧军微笑着道:“有进步,喝茶也是一门学问......这次不会特意来看我吧?看你神态焦虑,容颜憔悴,遇到麻烦了?”
萧军的敏锐洞察让赵国华颇为钦佩,他笑着回应:“一切还在掌控之中。只是最近接手的一些棘手案子,进展稍显缓慢,让我感到一些压力而已。”
萧军收敛笑容,认真地询问:“还是那个秘符凶杀案?”就在此时,窗外一只乌鸦突然发出刺耳的叫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赵国华的心也随之一颤,他带着些许拘谨说道:“是的,师傅。我们迄今为止所找到的线索都已断裂,目前陷入了僵局,而且……案情的复杂程度远超预期。”赵国华想直接提到那个与暴力拆迁案有关的线索,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保留。
萧军凝视着赵国华,看得出他的犹豫和担忧。他声音平和,却蕴含着深意:“你并非退缩之人,我相信你已经思考清楚该如何行事,只是还未下定决心,对吧?”赵国华微微一愣,旋即明了萧军言外之意。在这句话中,蕴含着试探,也有担心我是否对当年的暴力拆迁案涉足太深的隐忧。“师傅,您放心,我做事有分寸。只是工作上难免会接触到一些敏感信息,我会谨言慎行的。”
萧军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赵国华的肩膀:“我相信你,国华。所以才把你提拔到了这个位置上。组织愿意给你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赵国华并未料到萧军会如此直接地提及这个机会。他郑重地回应:“谢谢萧副省长对我的信任,我会以省委和您的利益为重,绝不让您失望。”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说话间,萧军又为他斟满了新茶,两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仿佛在为达成某种盟约而举杯。
萧军随口问起了秘符凶杀案的进展。他的语气毫不显露情绪。赵国华心定神稳,开始向萧军汇报秘符凶杀案的具体进展,但关键信息仍然是三缄其口。
萧军微微皱眉,随即放松:“听你说,很可能是勒索引发的报复。这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有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的判断。”赵国华重重点头,郑重地说:“谢谢师傅,我会抓住这个突破口的,更会慎之又慎。”
萧军笑了笑,似乎对赵国华的回答感到欣慰。“我对你寄予厚望,你有着一名政治家应有的远见。无论身处何地、何位,每一步都充满着变数,我希望你不忘初心。”赵国华郑重的点头道“感谢您的教诲,我会以最审慎的态度面对一切挑战。”
萧军又陷入了片刻的沉思,说:“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我很喜欢这句佛家偈语。它表达了大智慧,凡事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沉溺于过往,不忧虑于将来。有时候我们并非总能逃离命运的束缚,但能接受事实,不过分执着。”
赵国华听出了萧军言外之意。他明白,萧军也许也面临自己的困境,秘符凶杀案也许已不再是单纯的刑事案件,而成了某种政治博弈的筹码。这一次,他自己也许已经踏入了其中......
离开山庄时,赵国华瞥见门前两块石碑上镌刻着“云霞”二字,笔锋苍劲有力,起笔如猛虎下山,间架大气磅礴,收笔似高山悬瀑,意境无穷。他仿佛看到了变幻莫测的人生,犹如暗河争流,温和美好又暴雨肆虐,转瞬即逝的念头也随着石碑的远去而消逝,一路上只是一直不停的吸烟。茶香的回甘与烟草的辛辣在口腔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两股劲道激烈地交锋,让他倍感不适。他明白,自己必须保持头脑清醒。上车容易,下车难。一不小心,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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