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快朵颐的长羲,辛夷拉着个马脸,精心挑选的糕点全被这个邋里邋遢的家伙旋进嘴里。
在他吃完最后一块时,沈月桁捧着一沓衣服进来,他对长羲说道:“稍后去洗个热水澡,这些衣服就给你换洗。”长羲乖巧地接过衣服,可这顺从的样子,依旧让他喜欢不起来。
趁长羲去洗澡的时间,辛夷觉得这是个甩掉他的好机会,便拉上央央找到风葶宁“姐姐,央央她第一次来人界,我们带她去逛逛吧。”
“好啊,等长羲出来一起去。”
“再等都要错过街头的胸口碎大石啦!走吧走吧。”
“阿月,那你在家里等长羲,若是无聊,就来街上寻我们。”风葶宁回头向沈月桁交代道。辛夷奸计得逞,还一下甩两个,此刻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是要留一个等长羲。”沈月桁一把拎住辛夷的大马尾说道:“辛夷与长羲年纪相仿,应当更有共同话题,带央央去看杂耍的这类事情,就交给我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与世无争的闲散农夫竟变得如此好胜,辛夷甚至觉得从前那个沈月桁也挺不错的。
69書吧
胳膊拧不过大腿,辛夷百无聊赖地靠在歪脖子树下,旁边的草地都快被他薅突了,长羲才换好衣服走出来,梳洗干净后还带着水汽的头发随意垂在身后,先前乱糟糟的没看出,长羲的头发原来有些微卷。乍一看还以为是位清秀的姑娘。原本烦躁的辛夷见到他这模样也有些恍惚,但没一会就恢复趾高气昂的样子,碎碎道:“别以为你模样长得好,姐姐就会多喜欢你一些,头发也不知道束好再出来,像什么样子。”辛夷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又上手倒腾起长羲的乌发。
长羲出来不见风葶宁,心里有些失落,一路上话也不多,都是辛夷问一句他才答一句,直到在人群里看到那一抹身影,他才露出欣喜的神情,迫不及待地向风葶宁跑去。辛夷一看长羲这是要抢他姐姐啊!不甘示弱地也追上去,显眼包的胜负欲让他先一步到达风葶宁的身边。
风葶宁正在给央央挑簪子,一抬眼就看到两个向她奔来的少年。
“又不急着走,慢慢走过来便是,跑着不累吗?”风葶宁笑着说道,随后便看到了辛夷身后的长羲,一身湖蓝色的衣服很是衬他,不禁夸赞道:“长羲,原先我便知道你好看,今日梳洗一番,更好看了。等你长大些,不知多少姑娘要被你迷了去。”
“姐姐,定是我头发梳得好,才显得他好看。”辛夷也想风葶宁夸他。风葶宁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毫不吝啬地也夸了辛夷一遍,他才心满意足地拉着央央看杂耍去。
风葶宁见前面有两个银发的老人家在唱木偶戏,她马上就被吸引过去,沈月桁跟在她后面走着,自从上次林霁明把她从身边卷走后,沈月桁总是会下意识地去确认风葶宁的位置。
长羲也跟着风葶宁去看木偶戏,此时正上演传说里神女救世的故事。千年前妖门大开,第一个受妖类残害的地方就是福来镇,当时的福来镇可比现在大多了,数不清的妖族日日侵扰,人界召集八方力量来抵御他们,但还是死伤惨重。终于有一日,神族起悲悯之心,派下神军降妖,神女正是带头的将领,解救他们于水火,此后神女便成人界一方的战神,福来镇到现在还有供养她神像的庙宇,她降妖的事迹也被编撰成戏词,在各地传唱着。
沈月桁面无表情地看完人界编写的这一台木偶戏,这么久以来,他看过许多版本的神女救世,每次看完都是默默离场,有次陆归遥陪他来,看得他捶胸顿足,想掀桌子,在当年那场战役中,妖也是受害者!
真是哑巴吃黄连。
实在想不通沈月桁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这么平静地看完,又这么平静地走。
风葶宁看完后说道:“小时候看神女杀妖,只觉得精彩,现在看,那些未作恶却被一起灭了的妖又何其无辜,我见到的妖,个个都亲善又有趣,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若你是当年的神女,你会怎么做?”沈月桁若冷不丁地问道。
“杀伐的事我向来不喜欢,若我是神女,定会留他们性命。”
“往事已矣。”沈月桁依旧拒绝提起当年的事,想来心里还是有个打不开的结。嘴上风轻云淡,但他内心深处却卷起了一道波澜。
风葶宁突然想起辛夷提过,阿月当年上过阵,杀过神军,该不会杀的正是人界歌颂的那一批吧,意识到不对,风葶宁有些懊悔来看神女救世。
长羲看完木偶戏后,眼底有些不易察觉的异样。他扯了下风葶宁的衣袖,说道:“姐姐,我想去逛逛神女庙可以吗?”
“你可有什么心愿要向神女祈求的?”
长羲摇摇头,说道:“就是想想看看。”
风葶宁见沈月桁站在原地未动,知道他定不想去,只见沈月桁上前头去把看杂耍的辛夷拉过来,果然去神女庙的提议立马被辛夷驳回。最后决定一起去福来镇最近的山头放烟火。
几人买好烟花正准备出发,一只受了惊的马匹从熙攘的人群中冲来,已经有好几人被马撞伤,辛夷和风葶宁走在最前头,马儿直直冲向二人,辛夷反应迅速,闪身躲过,正要伸手去拉风葶宁时,长羲已经先他一步拽走了她。
沈月桁挑眉,这家伙倒是对葶宁挺上心。
等慌乱的人群疏散了以后,他们才继续往山头走去。绚烂的烟花映在星空下,几人玩到了深夜才回到林中。
夜里风葶宁睡到一半被噩梦惊醒,梦里她和一个身形与阿月很像的人特别亲密,但总有一个黑影一直缠着她,甚至要将她囚困起来,风葶宁怎么也看不清梦里人的脸,最后自己从高处跌落,那人也跟着跳下……
第二日,她早早地就到福来镇的集市上,想着长羲还在长身体,要多给他补补,顺便采买一些日常用的东西。可一来便听街坊们说,昨夜从街道奔驰而过的那匹马儿,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弄死了,之所以说“东西”,是因为马身四分五裂,活生生撕开的,人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大家猜测是山上下来的野兽,纷纷把自家的牛羊圈加固一圈,生怕自己家的牲口也遭殃。
风葶宁听完全身起鸡皮疙瘩,竟有这么残忍的事。于是采买完需要的东西,便匆匆赶回林子里去,毕竟她也不想被野兽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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