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魏文郡气愤的把房内东西乱砸一通“凭什么?凭什么父皇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连这样笼络人心的机会都派他去,明明我才是储君!”
婢女侍卫站在旁边一个个害怕的把头垂得极低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把最后一个东西砸落,魏文郡才停下了手,眼中满是怨恨,明明自己是太子更是未来的九五之尊,可手中的权利却比不过宸王,处处都被压制着,连父皇都偏心于他。
以前他和魏允弦可谓是兄友弟恭,他也从来不会和他真正的去争什么,可自从母后病逝得知是淑妃害的时他便开始恨起了魏允弦。
起先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不是很过分的事情魏允弦都不会和他计较,可如今他发现魏允弦竟然开始处处针对于他了。
就说这赈灾一事,本来在朝堂之上一部分大臣都是支持于自己前往的,可魏允弦一开口父皇却把这事交给了他。
魏文郡黑着脸对门口一吼“来人!”
立即有一个黑衣人出现单膝跪地“太子殿下。”
“传我的话,给南时幽下达第一条命令,今晚行刺宸王,只要别让他死了就行!”
“是。”
——
夜幕。
魏允弦回到府里时一片漆黑,只能依靠着洒下来的月光向里走去,突然吹过一阵幽风,只见一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一袭黑袍,带着一张银色面具,头上的发带湮没在发间随风飘扬若隐若现,周身笼罩着一股阴郁的寒气,眸底的光冷若冰霜,像是腐蚀人心的毒。
魏允弦抬眸与之对视,他的心里狠狠抽搐了一下,袖下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直到关节泛白,张了张口,嘴唇轻颤,最后说出的话却湮没在空气流动之中。
万物俱寂,四周一片死寂,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望。
默然许久,他杨起手,袖箭对准魏允弦袭去。
魏允弦眼底流露出的忧伤转瞬即逝,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他就这样静静的凝望着他,神色从容的仿佛不知危险来临。
而此时一个白色身影冲了出来挡在魏允弦面前,那袖箭刺入了那人的胸膛。
“阿枫!”魏允弦接住了即将倒地的白色身影。
“你是不是傻了?怎么...怎么一动不动?”他是国公府的小公子,言枫。
袖箭似乎注入了极强的杀伤力,言枫胸膛的白衣瞬间染成了红色。
魏允弦抱起言枫,路过南时幽时停下了脚步,望向他的眼神里有无奈有苦涩但更多的是疲惫“有什么事对着我来,不要伤害无辜之人。”
尽管知道他想杀他,他却是不舍得去怪他。
南时幽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捂着胸口,感觉痛感渐渐变得清晰,每次觉得心底深处有什么即将升起的时候就会被心口的疼痛压了下去。
回到房间后,南时幽摘下了面具,那张脸此刻变得苍白,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流下。
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一点点的吞噬着他,致使南时幽痛苦的蜷缩在地,一双深邃的眼瞳在烛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最后喷出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
魏允弦把已经昏迷的言枫放在床榻上,唤来御医诊治了一番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才松了一口气。
时至深夜,言枫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看书的魏允弦。
魏允弦见人儿醒来,连忙放下书,扶着他坐了起来“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言枫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那我帮你换药。”
话落,魏允弦从床边的药箱拿出了一个青色瓷瓶和绑带后,帮他把缠在胸膛的白色绑带拆了下来。
沉默片刻,言枫问“你找了多年的那个人就是他,对吗?”
他是国公府小公子,父亲是太子一派,而他却是和宸王交好,因此国公大人总是叫他与宸王断绝来往。
言枫也总是表面答应私下却是偷偷跑来宸王府找魏允弦,时间一长,国公发现了便把他关了起来,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偷跑了出来。
“嗯。”魏允弦上药的动作一顿,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想杀你!”
“我知道。”
“所以你知道他是魏文郡的人?”之前言枫跟随自己的父亲深夜访谈太子府,偶然间他看见了魏文郡身边有一个人,那人一袭黑袍带着银色面具,和今夜看到的人一样,所以认出了那个人。
认识魏允弦这么久,自然是了解他的,言枫看魏允弦望向那个人的眼神,心里便有了猜测。
“我知道。”魏允弦眸色变得黯淡,上完药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那为什么还要留下他?他早就不记得你了!”言枫抬眸凝视着他,此刻魏允弦的神情是他看不懂的。
言枫第一次认识魏允弦时是六年前的一场宫宴,那场宴会中唯有魏允弦一个人格格不入躲在角落,他一眼便注意了他。
那日,他哭着对他说“我因为失约,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他说“我不是故意失约的,只是因为宫变被关了起来。”
他说“我的光不见了。”
这几年,言枫一直跟随着魏允弦,与他成了至交好友,也见证了魏允弦从没放弃寻找心里的那个人,他之前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前段时间他听说,魏允弦找到了那个人,心里替他高兴的同时却也为自己难受,他想,自己大概是喜欢上他了,也终于懂了那种别样的感情。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放开他,曾经是我失约了一次,这次再也不会了。”魏允弦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苦涩。
翌日,宸王昨晚遇刺身受重伤的消息快速的传了出去,皇帝大怒,可赈灾一事不可延误,自然就落在了魏文郡的头上。
房内,言枫一脸不解的看着魏允弦“为什么放弃这次机会,你知不知道这是笼络人心最快最好的时机。”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想争夺那个位子。”
魏允弦从小就被自己的母妃逼着去争夺那个位子,但他总是表面做做样子,从未真正的想去和魏文郡争些什么。
当年皇后病逝,魏文郡扬言说是淑妃害死的皇后,举兵逼宫捉拿淑妃失败后,林家及言家不惜一切代价力保魏文郡。
皇帝忌惮林言两家,最后只能说是小孩子不懂事训斥了几句关三个月禁闭收回了魏文郡的兵权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而后皇帝为了扳倒魏文郡及林言两家便封了魏允弦为宸王,极其看重他,给了他一切恩宠和重权。
曾经淑妃仗着自己得宠总是教唆自己儿子争取那个位子,可她再怎么受宠,当时的魏允弦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又如何争得过拥有浑厚底蕴林家的魏文郡呢?
可自从魏允弦被封宸王手握兵权,淑妃更是有了自信自家儿子能坐上龙椅,她从不曾问过魏允弦的意愿,只是一味的步步紧逼他拉下魏文郡争夺皇位。
魏允弦从未真正想过去站在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他不想和他的父皇一样虽然拥有无上权力却有许多无奈之事,更是身不由己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69書吧
虽然拥有后宫佳丽三千但是他看得出来他的父皇一点都不快乐,也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爱他了解他的,他的父皇是孤寂的。
魏允弦不想一个人站在那个孤寂的位子,那样会很冷的,他最怕冷了,所以那年在寒冷的雪夜里遇见南时幽时,他便把这个人深深的印在了心底。
后来所有的温暖都是南时幽带给他的,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几年,让魏允弦最为后悔的事便是那一日没有去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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