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
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不断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幕。
梦魇,一个虚无缥缈的字眼,竟然也能杀人,并且映照现实,太荒谬了。
如果梦里的事都能成真,那岂不是人人自危,谁还敢睡觉。
谁还敢做白日梦。
梦魇,野狐女,传教士...
这个世界似乎突然间变得如此陌生。
虚假的和平背后早已潜伏着致命的危险。
高堂京翻来覆去想了一通,自然联想到了自己。
说来奇怪,从他有记忆开始,似乎除了小时候梦到过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境外,十来年里就再也没做过一次梦了。
而那些有记忆的梦,也很是特别,在梦里,他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依然是类似大夏所在的国家,只是不叫大夏。
那里科技很发达,比现实世界发达许多,也繁华许多,在历史大体轨迹上似乎一脉相承,只是区别却很大。
那边科技发达,武道落后,而这边却刚刚相反。
世界发展轨迹也不尽相同。
记忆中的那个世界有完整脉路。
而大夏却出现了历史断层,每个朝代都有提及,却没有明文正史,不知发展轨迹,只有人物传记和各种怪诞文献流传。
就仿佛一盆清水里滴入了一摊墨汁,搅动浑浊,分不清明,剪不断,理还乱。
后人只能从这些传说故事中寻找历史的蛛丝马迹。
发掘历史,一直是大夏的一个大难题。
世界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外面的天地究竟是什么模样?
梦魇出现了多久?
到底又在暗中如何影响着这个世界的进程?
他分不清,更想不明白才发现的一知半解的隐秘。
只是心中难免充满担忧。
大夏于世界汪洋,或许早已成孤帆行舟,一夫当关之势。
相比梦中的那个世界起来,境况可谓天差地别。
他想过可能是前世记忆也不一定。
按网友们说的,就是喝的孟婆汤掺水了。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也只当是一个有趣的梦。
他开智很早,无师自通许多东西,也会有野心,虽不甘于平淡,但却向往平淡,梦想就是平凡的过完一生,娶妻生子,组建个小家庭。
但今天之后恐怕很难实现了。
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他的思维沉睡,像往常一样深度睡眠,但这一次似乎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没有空间时间概念的思维深处,他再次出现在了几条街以外的那个巷道。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走来,身穿一席蓝色嵌白条的教徒服装,昂贵的精致皮鞋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向他靠近。
是那个传教士。
一切的交谈都与昨夜的情景一模一样。
但是,危机就在下一秒出现,随着传教士递来钱,摊开的手掌一个翻转,迅速变化成一个血红的魔掌陡然按在了他的脸上。
噩梦惊醒。
高堂京猛然睁开双眼,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在他的脸上竟然真的有一只血红魔掌正死死的抓住他,是那血腥暴君的断手!
被选择性忘记的记忆突然全想了起来。
该死,他竟然完全忽略了这件事。
双手拼命抓住那只断手想要从他的脸上扯下来,但根本不起作用,完全纹丝不动。
他感觉他的头要裂开了。
此刻,他甚至能清晰的嗅到血腥味充斥在鼻腔,就在他马上就要被掐死的时候,一双眼眸迅速化为一片黑暗。
一团黑气从身体蔓延,这黑气漆黑如墨,与黑暗的环境瞬间融为一体。
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圆形护罩。
梦魇断手想逃却撞上了护罩,数条黑铁锁链从他胸膛穿出,一瞬间就牢牢缠住了梦魇断手。
巨大的吸力直接将其拉进了他的体内。
噩梦就像玻璃镜子一样轰然碎裂。
等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一个黑暗的宫门外。
入眼是几支火把插在两端排列整齐的巨大石柱上,滋滋作响。
他此刻正躺在门外的长廊上。
至于为什么他肯定是在门外,而不是门内。
因为当他向后看去,身后根本没有来时的路,只有虚无一片,能看到的地方就是火光照耀的区域。
长廊的起点完全看不见,跟万丈深渊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择人而食。
“这里还是梦。”
跟刚才的噩梦不同,他现在能清醒知道自己在梦里。
高堂京心里忍不住叫苦,他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见钱眼开要人命啊!
那黑色锁链是什么?那梦魇断手被锁去了哪里?难道就在这里面?
既来之则安之,是生路还是死路,只能一探究竟。
希望不是阎王殿吧!
他将内心的慌乱按下,打起十二分精神往石门走了过去。
犹豫了片刻,咬咬牙正打算推开,只见门上陡然横着裂开了一道缝,一只巨大的紫黑色眼睛出现在了石门中间。
眼珠一转,就定睛看向高堂京。
一人一眼直接来了个对视。
饶是高堂京胆子大,这情况也简直令他毫无防备,放在门上的手立即缩了回去,倒吸着凉气连退几步。
吱唔一声,石门竟然自动打开来。
一道充斥回声的独特声音响起,似幼儿又似中年,听不出男女,同时伴随一团火焰文字凭空浮现在眼前。
“你来了!”
“可是怎么来早了?”这声音带着疑问,喃喃自语。
高堂京默默又向后退了半步。
这里一切都透着诡异,稍不留神也许下一秒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可不想跟那些漫展上死去的人一样一睡不醒。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他忍不住问了起来。
“这是三个问题,这里是黑暗宫殿,在你灵魂深处,至于我是谁,刚刚我们不是见过了吗?”
“你是那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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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没错。”话音刚落,紫黑色眼睛赫然出现在上空。
高堂京强作镇定问道:“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不是我带你来的,是你自己来的。”
“我自己?”
高堂京愣住了,脑中瞬间浮现出了刚才那断手和曾吞下的怪眼石,与眼前怪异相关的除了这两样东西他想不到别的。
或许与那怪眼石之间的关系可能性更大一些,只是目前情况不明,他也只能先隐藏心里想法。
“你,还有这座黑暗宫殿怎么会在我的脑海里?”
“不知道。”
“那该怎么称呼你?”
“不知道。”
“这不知道那不知道,你知道些什么?”饶是他如何冷静,也禁不住冒出三分火气了。
“嗡...我只知道你不是第一个进入这里的人,也不一定是最后一个。”
“什么意思?那么那些人呢?”
“不知道,应该是死了吧,嘿嘿嘿~”
“啊!那我是不是也会死?”
“不知道。”
“......”
高堂京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只眼睛整自闭,随即也不再问了。
这眼睛...姑且称作黑瞳吧,神秘又谨慎,很难从它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他迈步进入里面,瞬间豁然开朗。
没有火把灯光,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绿意弥漫,阴寒幽冷,鬼气森森,活像进了地府。
还说不是阎王殿!
地台所有的物体由青砖铺设,切割得十分光滑,严丝合缝,但无不透露着阴森古意。
入门一头巨大的龙头乌龟石雕驮着一块几层楼高的巨大石碑矗立在玄关处。
石碑四四方方,古朴厚重,笔直刺天,形似一柄大剑,上面密密麻麻撰写着晦涩难懂的上古文字。
似乎是甲骨文,甚至是比之更早的文字也说不准,高堂京一个字也不认识。
至于乌龟驮碑的寓意他自然知道。
这东西叫赑屃,传闻龙生九子,赑屃排行老六,貌似龟而好负重,有齿,力大可驮负三山五岳,其背亦负以重物,既是图腾象征,亦是驻守墓地的灵瑞。
古董应该挺值钱的吧?
他放眼望去,巨大无比的空间里,仿佛置身在一个形如漏斗四四方方的斗兽场里一般。
四周都是石墙,上面刻画着些人兽壁画,从上到下数有十层,呈梯田状。
顶上四个直角处更是分别坐落着四座宏伟的骨堆金字塔。
只是他所站在的最下面一层,都几乎有足球场般大,可想整个场景有多么的震撼,他就像是小矮人闯进了巨人国。
他一边打量一边不住询问着黑瞳解惑。
“这石碑上写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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