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秋菊慌乱的抱着孩子从后门出了相府,在漆黑的寒夜中一路狂奔着从相府的后门出来以后,虽然内心充满了紧张害怕,但也只能快速向偏僻的地方跑。
只是此刻的街上寂静漆黑,还没离开丞相府多远她就有点心中发怵了。
但是二姨娘的命令她怎不敢不从, 只能心惊胆颤的抱着孩子硬着头皮朝着离城南五六里地的凤灵山走去。
只因在坊间流传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早夭的婴孩,都要送到山中去让鸟兽分食,这样才能破除晦气,下一胎才能健康的活下去。
此刻她一个人在这深更半夜里,又是在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她也怕遭上天的报应,更害怕自己也被山里的野兽要了性命。
一路走的战战兢兢,就连自己的脚踩断一根枯树枝的声响都能吓的她毛骨悚然,向前的脚步也越来越慢。
怀中抱着的孩子也似是睡着了,四周寂静的让她都害怕自己脚步声会惊动了黑暗中的魔鬼。
“要不,就把这孩子丢在这里吧,很有可能野狗也会把她掳走吃掉的,反正二姨娘也不会知道的!”秋菊心里想着脚步就停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把孩子在不远处的一个草垛旁放下,伸出了双手想要结果了这个可怜孩子的性命。
当她哆哆嗦嗦的摸索着去掐孩的脖子时,也许是她的手太凉了,也许是孩子预知到了危险的来临,她的手刚一摸到婴儿的脖子,那婴儿竟哇哇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那哭声在这月黑风高又寂静的可怕的夜晚听起来格外的响亮阴森,她心中一慌,便急忙的捂住了孩子的嘴。
又小心仔细的环顾着四周,这才惊觉离自己不远处竟似有一个墓碑。
这样的情景,更让她感到了阵阵的冷意,心中惊惧的想:“这,怎么就偏偏停在了一个坟堆旁边了,这也太诡异了吧,会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呢?”
正当她再一次咬了咬牙,哆哆嗦嗦的一手捂上孩子的嘴,另一只手又伸向了包裹去掐死婴孩之时,耳边就突然就听到了黑暗处传来了几声阴森的冷笑。
顿时把秋菊吓的身子一僵,似乎身上的根根寒毛都坚了起,连逃跑也忘记丁
69書吧
“真是烦死老鬼我了,哪儿来的孤魂野鬼,这天寒地冻的来我这里鬼哭狼嚎的扰我清梦?冤有头债有主,去,去,去,该找谁索命找谁去。”
秋菊听闻此言顿时惊的顿时后背一僵,猛的的扭头睁大眼睛再次四处寻找,除了隐约可见的墓碑和草垛,却并未见有人。
最后,她直直盯着那块此刻阴森森墓碑,顿觉的脑中轰的一声,就蹦出了一个字“鬼!”
她一想到鬼这个字就猛然的站起身来,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立马拔腿朝着来时的方向疯狂的跑去,再也顾不得地上因为她的放手而哇哇大哭的孩子了。
空旷的野地中孩子响亮的哭声一直持续着。
隐约间他从草垛后走出了一个人,他向前一步伸手一摸,就摸到了用棉衣包裹着的婴儿。
“哎,瞧瞧,别哭了小娃娃,你命不该绝,天将降大任于你,必先劳你筋骨,苦你心志,这说不定你将来还是能做个贵人儿呢。
唉,总的来说还是你命不好啊!”说着他顺势便把孩子抱了起来,口中念叨:“你娘肤白貌美,想来你也不差。
也算你与老道有缘,且让我带你寻生路去吧。”
他站起身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象征性的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向东一路而去。
十三年后
七月七日女儿节这天,项城所有青楼姑娘们聚于一处,正在举行盛大的花魁竞选大会,比弹琴,赛唱曲儿。好大一场莺歌燕舞的大比拼。
个个都想让自家的姑娘在大赛中夺得花魁,从而名声大噪,打响自家的招牌,让那些达官贵人,富家子弟们日后常光顾自家的花楼。
项城距京城有二百里远,项城的繁荣虽然远不及京城,但居民众多,也算山清水秀,气候宜人,自是吸引了很多富贵人家在此安家定居,所以今日这场盛会也是热闹非常。
好的座席早在前几日就被贵人们预定一空,而看热闹的百姓们也把四周的空地占的满满的。
台上的姑娘们更是个个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博得了台下的声声喝彩。
“百花楼得再得一分;”
“怡红楼又得一分;”
“天仙楼又得一分;”
……随着评委们的声声唱喝坐在后台的妈妈们的脸色各异,有喜有忧。
“唉红姐姐,咱们百香楼这才得七分,今年的花魁怕是又要被怡红楼抢走了,年年都是如此,不用说今日只怕又是那个赛西施会赢了!
你说说她都红了几年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男人捧她。”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大约有三十岁的女人,对着百香楼的妈妈红娘抱怨着。
“还不是因为这项城花楼的姑娘那是一茬不如一茬喽。”
“只可惜呀,咱们几个老了,相当年哪,咱们年轻那会儿,那花魁可是年年都是咱们天香楼的。
老娘我,那可是大家闺秀出身,哪是这些乡野村姑就可以比的,唉,可惜呀,事到如今,是后继无人呐?”另一个女人也跟着附和道。
“这个赛西施长的嘛,还行,只是这才艺嘛,真是太入不了眼了,只懂卖弄风骚,上不得一点点台面,而且她怕是也有二十四五岁了吧!不比我们年轻多少?”
百香楼里的八个半老徐娘你一句我一句的酸着。
“我说呀不是咱百香楼后继无人,而是整个项城的花楼界呀没落喽。”众人七嘴八舌的酸着。
‘“就是,我觉得她跳舞远不如咱们如烟姑娘跳的好呢,而且也没咱们如烟姑娘长得漂亮。”一个小丫头在一旁也插嘴道。
一个身穿艳红色裙衫,皮肤白暂风韵犹存的女子,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发簪接口说道:“当然了,也不想想如烟的l是谁教的?我们几个的本事啊!可不是在这小地方就能学来的。”
“对呀,这个赛西施,可远没有咱们家如烟青春貌美,肤白长腿,那小脸嫩的呀,像是一朵能滴水花骨朵,对吧红姐姐?
我说呀,要是咱家如烟上场啊,这个什么赛西施呀,立马让她变成效颦的赛东施。”另一位身材妖娆着装艳丽,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让人听了忍不住骨子里都发软的女人说道。
众人七嘴八舌的话,似一语惊醒了这个天香楼的管事妈妈红娘。
”对呀,那今儿为何不就让如烟上场比试,对,我们这不是抱着顶级的明珠却不自知啊,哈哈。”红娘当机立断。
“如烟!”几个女人对视一眼,不由的异口同。
红娘点点头:“有何不妥吗?”
“对呀,我们怎么把如烟给忘了,那可是咱们精心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未来花魁,震楼之宝啊,以前说她小,可如今也有十三岁了,相当年,我十三岁的时候可都已经接客了呀。
不然,今天先让她来把这个花魁抢过来,是吧红姐姐?”几个女人眼前一亮兴奋的说道。
“去,草儿,你快把如烟叫来。”红姨马上吩咐道。
“红姨,如烟姑娘她好像又出去了,这两天她都是一早儿出去,很晚了才回来的。”叫草儿的丫头一脸的为难,生怕当家妈妈把一肚子的火气发到自己身上。
红姨一听顿时气结,脱口骂道:“这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疯,让她房里那个被她捡回来吃白饭的的丑丫头去找,就说今日若是找不到,拿不到这个花魁,我就打死那个丑丫头。”
丑丫头闻得红姨这样说立马撒丫子朝着西城而去。
位于西城门外天和酒楼的客房内,一位肥胖油腻但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正搂着一位哭的梨花带雨的小美人安慰:“别哭了,你看,他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爷有的是银子,爷给你银子,你去还给那个患了肺痨的短命鬼,等爷收完了帐,就带你去京城,让你做我最宠爱的十三姨娘可好?”
怀中的美人看到了银票,双眼顿时闪过了一缕光亮,立马伸出手要去接,男人却是随手又把银票揣入了怀中:“等会儿我送你回去时再给你,你一个人带着这些银票也不安全哪。”
怀中的美人乖巧的点头,却是顺势离开那男人的咸猪手:“是,爷若是真救我出了苦海,我也只能以身相许了作为报答了,还望日后爷能多疼些娇儿呢。”
油腻男人看着眼前这个貌若桃花一般娇滴滴的小娘子,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忙道:“这是自然的了,你这般天仙般的小美人儿,爷自会把你当心肝一样疼的。”
“那银子……,”美人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开口说道:“爷现在给了我银子,我想这就去退了那门亲事,这样咱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别着急嘛,咱们好好的亲热一会儿,反正你早晚都是爷的人了,就让爷好好疼疼你,嗯?”男人说着就想要搂住美人亲一口。
“小姐,小姐,快,你大娘要你赶紧回去夺花魁,不然就她又说要打死我了。”一个小丫头急头白脸的撞开了门,拉住了小美人的衣袖焦急的说道。
屋中二人顿时一愣,气氛顿时安静。
片刻,惊愣的油腻男才莫名其妙的看着就这么闯了进来的丑丫头,还在拉着自己快要亲上的美人儿叫小姐。
他看着身边的美人,美人也正在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有点惊讶的盯着他。
“她,叫你小姐,让你夺花魁?你不是……”男人的话还未说完,只见美人的那双大眼满是笑意的对他眨了眨,嘴角勾起了一抹甜笑,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块粉色的纱绢,扬手温柔在他面前扬了扬,轻轻捂在了他的唇上娇声道:“爷。”
然后,他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入,顿觉眼前一暗,便没了意识。
“丑丫头你要死啊,怎么还不关上门,你这死丫头差点就坏了本小姑娘的大事儿你知道吗?”美人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胖男人,回头对丑丫头说道。
“如烟小姐,你大娘要你快点回去……”丑丫头一边熟练的关上了门,一边说了原委。
而如烟呢一边听着丑丫头的话一边熟练的从男人的怀中掏出了银票和碎银子数了数一共六百二十两。
随后又熟练的把男人从上到下搜了个干净,然后起身踹了那个男人一脚骂道:“就这点家当,也敢冒充京城富豪,敢来我们项城骗着女人们供你吃喝倒贴你银子?呸。真是不要脸,姑奶奶我今儿就替天行道,替你祖宗八代教你做人。”
“哎呀,好了姑娘,完事儿了咱赶紧回吧。不然红姨治不了你,可是又要拿我开刀的,天哪,姑娘你说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天天被杀鸡儆猴?”丑丫头一边催促一边拉着如烟就要走。
“再等一下。”如烟拉住了丑丫头说道:“让我再扒了他这身招摇撞骗的皮,看谁还信他是什么狗屁京城富豪。”
如烟不知道的是,今日她的登台,却是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和人生轨迹。在她多年后回忆起今日之前,犹如前生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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