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完衣服,我漫步回到客厅,没有看见槿汐的身影。这时,肚子又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饥饿感袭来,我走到走廊尽头最右侧那个房间,想问问看槿汐是否已经吃过晚餐了。
槿汐的卧室门是半掩着的,我站在门外的走廊上,一边向她的房间走去,大声呼喊道:“槿汐!”
等待数秒后,我在手放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暂停了下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落寞感,那些曾经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我霎时间的恍惚。
我知道一旦推开门,就会直面那些刺痛的尘埃,我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那些美好的时光,如今都已成为了过眼云烟。如慕微微所说,我不能一直沉浸在回忆里,可是,我又不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下,我还是轻轻推开门,脚步沉重地走进这个房间。
在这个房间里,一切依旧如故,唯独缺少了清舒的身影,使得整个空间显得异常冷清。床和窗户之间的空间已经被槿汐改造成了一个小小的画室,想必是她平日里画画的地方。那一片区域显得有些凌乱,地面上堆满了画稿、画笔和颜料等绘画用具,仿佛是她创作的痕迹。
槿汐专注地坐在画板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落在她身上,映照出那迷人至极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手中的铅笔在纸上舞动,正在勾勒出一幅绝美的画卷。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到来,她的手中出现停顿,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询问:“怎么了?”
我强装镇定,试图通过打量着夕阳下的槿汐来转移自已的注意力:“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等我一下,我想把这幅画画完再去。”槿汐笑了笑,纤细的手指又开始在阳光下舞动。
我凑上前去,站在槿汐身后,瞥了一眼她正在绘制的作品,画面中展现着一男一女在草地上紧紧相拥的情景。
看上一会,我便收回目光,静静地坐在床边,为了逃避破碎式的记忆在脑海反复,我决定帮槿汐收拾一下略显杂乱的房间,将散落在地上的画稿和颜料等物品,整理好后放在一旁,至于那些不要的东西我也没扔掉,堆在了另一边。
收拾完毕后,房间看上去非常的干净整洁,我目光最终落在了她床头柜上那本精美的画册上。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拿起,翻开几页看了起来,这似乎是她高中时期的作品,前面的几幅画略显生疏,但随着页数的递增,画作变得越来越出色,每一幅画下方都标注着作画的时间,仿佛记录了她成长的轨迹,我逐页翻看着,心中对她的绘画能力越发钦佩,在我这个外行人眼里这些画的都是非常好的。
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当我翻阅到画册的后半部分时,发现所有的画作都围绕着同一个男生展开。
这个男生宛如明媚的阳光,散发着旭日般耀眼夺目的光芒。画面从多个角度展现了他的生活点滴:有他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英姿,有他安静沉睡时的安详面容,有他与人愉快交谈的场景,还有他站在学校阳台上眺望远方的身影………
而在画册的最后一页,那是一幅尚未完成的画作。画面中,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教室里,照亮了正在交谈的男生和女生,女生的模样已经被描绘得相当清晰,而男生则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仿佛作者一直无法将他完整地呈现出来。
从画的下方标注的日期可以看出,它是在六月份绘制的,而其他的作品都在此之后,所以这幅画的创作时间比前面那些画这个男生的作品还要早。
按照常理,这幅画本应成为这个男生画集的第一幅作品,可槿汐却不知为何一直拖延至今未能完成。我不禁对这个男生产生了一丝好奇,从画上可以看出,槿汐应该是认识这个男生的。
“槿汐。”我拿起这幅画,站到了槿汐身旁,指着画面上的男生问道:“这男的谁啊?为什么你就只画了个女的,这个男的没画出来,这不应该是放在第一幅吗?”
槿汐闻言,看了看我手里的画,瞬间吃惊的瞪大眼睛,像受什么刺激似的,抢过我手里的画册,并站起身连忙藏在身后。
我有些懵的眨巴眼睛,不解的看着慌乱的槿汐:“你干嘛呢?不就看你个画嘛,至于这个大反应吗?”
“没…没事!”槿汐连忙摇头,仿佛还有些惊吓未定的模样,喘着粗气,目光看向窗外,避开了和我对视。
紧接着,槿汐放下另一只手的画笔,将画册重新放到柜子上,推着我的身体向门外走去:“走吧!走吧!你不是说去吃饭吗?我已经画完了,我去吃饭吧!”
“哦!”我应了一声,就这么有些僵硬的被槿汐推出了房间。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幅画面,总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就像脑袋卡壳了一样。
“砰!”的一个重声,槿汐关闭了卧室的门,我一脸茫然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半天没思考个所以然来。
我只能来到客厅,瘫软的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根烟,凝视着老式挂钟的转动,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待槿汐出来。
几分钟后,槿汐调整好情绪从卧室里走出,来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将我从沙发上拽起来,满脸笑意的说道:“澄落,走吧!我们去吃饭。”
我点了点头,在她拉着向前走的空档,掐灭手中的烟:“好,去吃饭。”
……………
我带槿汐来到老街上陈叔家的面馆,从上大学时期我便在这里吃饭,刚开始陈叔还有点好奇我这个外地小伙,后来随着我来的次数增多,渐渐地我就与陈叔、陈婶熟悉了。
他们是很朴实的两口子,一直经营着这家店铺,据说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他们在这一条老街的口碑都非常的好。
饭店里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街坊邻居们的吵吵闹闹的,他们或高声谈笑,或窃窃私语,或争论不休,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有几个在工地干活的大叔,他们应该是刚刚下班,头上戴着安全帽,身上的工作服满是灰尘与水泥,我真的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生活的艰辛,可是这一刻,他们围坐在一起高谈阔论,那一双双麻木的眼神中透露的却是希冀的光彩………
我和槿汐找个空位坐下,槿汐朝四周好奇的张望着,我则拉大声音朝后厨里正在炒菜的陈叔喊道:“陈叔,炒几个小菜,两个人吃的。”
后厨里颠勺的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笑着回应:“诶!好!”
在外面收拾桌子的陈婶走了进来,她手里提着一个胶桶,边走边和那些街坊邻居打招呼。看见我后,她来到我旁边说道:“小澄啊!今天下班这么早呢!”
“陈婶,我这一有空就来你这吃饭了,陈叔做菜的手艺是真好啊,几天没来,我就有点想念了。”
“哈哈,你陈叔啊别的不行,就年轻时学点做菜的功夫能拿的出手了,哈哈,觉得好吃就多吃点,要是不够就和我说,陈婶让陈叔给你加点菜。”陈婶点头说着,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向槿汐,霎时间就被惊艳了一下,笑想向我问道:“呦,小澄啊……这小姑娘长的可真俊啊,谈到女朋友了啦?真行啊。”
“不是,不是。”我连忙摆了摆手,示意陈婶别误会。
她是知道我和清舒以前是男女朋友的,我们以前经常来这吃饭,清舒出国后陈婶还在问我,我当时摇头说分手了。自这以后,陈婶和陈叔就很少在我面前提关于女朋友这种字眼了。
被陈婶注视着,槿汐表现的落落大方的样子,露出甜甜的微笑,乖巧的对陈婶喊道:“陈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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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呦!你好,你好,小姑娘可真懂事,人长的也非常漂亮。”陈婶满脸柔和的对着槿汐一顿打量,仿佛顿时有了一种看自已女儿的感觉。
槿汐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谢谢陈婶。”
“小澄啊,这小姑娘真不错。”陈婶笑着看向我,再一次的点头称赞。注意到槿汐看向我的目光,于是她调侃道:“小澄,你看这姑娘多好,你还没女朋友呢,这可得好好抓紧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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