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笙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懂!可是我该去哪里找她?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找她?况且,我很难保证在见面时不会情绪失控,又或者…她离开后就没想过见我,我又何必自取其辱,让她见到如这副模样…………
脚步好似雪掩般沉重,我的心里异常矛盾,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任由外面风雪搜刮,带向茫茫天际,累了、倦了………
……………
沐筱刚为到来的客人上好酒,眼见我要离开,便在过道追了上来,站在我面前,笑着说道:“澄落,谢谢你。”
“不用,我也没帮什么忙。”我实话实说,摆手间看了她一眼,又转身看了看低头走进后屋的北笙,问出心里升起的疑惑:“要是我今天没有来,你后面是不是会打电话给我,让我劝劝他?”
“是有这个打算。”沐筱承认地点头,看向北笙的背影,目光温柔。停滞几秒,恢复过来,轻俯低头,“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
“随你…我还有事,拜拜。”我从她身旁绕过,准备离开。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他们自已处理,此刻我也没很大兴趣去管这些事。
沐筱“嗯!”的应声,拿稳手里的盘子,转身离开。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浅,此刻我的脑海中就好似有两个小人在天人交战,这种矛盾感一直割裂着心神。仔细想来,自她离开后,人人都给我贴上了“颓废”标签,我虽不予反驳,但自尊心作祟,一般都是开玩笑的揭过,又或者默然不语般不承认………
要说不在意,那完全是鬼话。挣扎许久,终是败下阵来,我转身叹气,咬紧牙关,下定决心似的喊住了她,“沐筱!”
沐筱的背影停顿,随即慢缓转过身来与我对视,漂亮的杏眼眨了眨,泛起疑惑。
“我…我……”从喉间发出细如尘埃的声音,微弱到自已都几乎听不见,我的声音在颤抖,身体好似不受控制,那些想吐出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
指针转动间几秒过去,见我愣在原地没有下文,她看了看周围,红唇轻启,问道:“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一边想着自尊心,一边又想着清舒的消息,放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直到指甲将要卡进肉里,袭来的疼痛感刺激神经,才逐渐回神。
可早已被风雪压的说不出话来,灯光照得我有些恍惚,勾上几分酒意,好似就这么醉了,浑噩道:“没…没什么。我觉得……祝你们幸福!”
69書吧
“会的,谢谢你!”沐筱只觉得有些诧异,却没有过多去想,笑着点头,转身离开。人时常因为嘴硬而失去,也时常因为心软而委屈。
从口袋拿出一根烟点燃,我自嘲地笑了笑,嘲笑自已的懦弱,明明想好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来,不知道自已这是怎么了,明明以前脸皮挺厚的。
之前沐筱告诉我消息时,那副模样好似难言之隐,我能确定那不是错觉,所以其实是我一直不敢面对一个猜测:清舒不让沐筱和别人说。
这么想来,其目的也不言而喻了,就是不想让我知道!
世上烟花多种多样,绽放绚烂,在未腾空开花的那一刻,就好似有无数种结果。我不明白自已为何会执着于这一种可能,可这种想法就像一枚炸弹深埋在脑海,随着“砰”地声响,便在思绪中留下一个无法抹平的痕迹。说到底,是我害怕了………
此刻,我离酒馆大门只有几步之遥,却感觉突然融不进这个空间了,就好似窗外的梧桐树被孤立了一样,沐筱、沐羲颜、北笙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烛光下的那一桌客人也在推杯换盏。
似乎没人在意我的离开,也没人朝我这边看一眼,摇了摇头,我吸入又呼出一口烟,不免觉得自已这自作多情的想法可笑至极………身体好似变重了,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失落,脚步沉重般推门离开。
……………
一切与我来时没很大变化,只有门前台阶上多出几行脚印,我站在屋檐下,风雪吹了过来,裹起身上衣服都觉得寒冷。
风不解人意,却好似喜欢我手里的烟,每次吸烟时它都会来品尝几口,也只有这个时候,它才真心体谅我的落寞,裹挟着烟雾抚上我的脸颊,最后飘向远方。
熄灭烟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我双手放进口袋取暖,抬步向远方走去,以新的脚印覆盖来时的路。
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它们像是从天空倾泻而下的银白瀑布,无情地吞没一切。风刮得异常猛烈,将我衣角吹得咧咧作响,仿佛要把我卷入这暴风雪之中。
院落里那棵枯败的梧桐树,在这个环境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好似点睛之笔。它孤零零地矗立在雪地中央,没有一片叶子,只有干枯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它曾经也是枝繁叶茂、生机勃勃,但如今却已失去了昔日的荣光,如同一个孤独的行人,默默地承受着岁月的侵蚀和风雨的洗礼。
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这般想着,我心情莫名,又调头向它走去。真觉得自已是疯了!可近来我也似真的疯了!那就当我疯了好了!因为在风雪的冰冷刺痛下,我脑海中才没有闲情去想那些事了………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新的一天会来临,人却无法回头,我们讨厌过去,却又时常在活在过去。突然想起我和她还没有好好告别,却又不知该如何告别………我太想要一个答案了,可有时候又会觉得,她默默离开,也总比与我商量离开要好的多!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让人费解。我已经无法言明此刻的心情了,刚压下的烟瘾上升,从口袋里摸索着拿出烟盒,可连最后一根烟也没有了。
这时,我已经恍惚地走到半道上,看着远处的梧桐树,又透过窗户瞥向酒馆里面,不见人影,亦没人注意。我捏紧手里的空烟盒,终是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去,还是没有那么疯吧!
或许,新的故事会在风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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