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高估了身体的抵抗能力,从午休后的两点多开始,身上温度渐渐高的吓人,仿佛在烧开水一般,整个人已经烧迷糊了,直接陷入高度瘫痪状态,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过程中地白来过几次,问我要不要帮忙,被我摇头拒绝了,后来他不知从哪弄的退烧贴,待我贴上后,他似是觉得还不够放心,便拿着文件坐在浅墨的椅子上工作。
等身上的体温有所降下,我才起身去往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已,蓦然间有些哑然失笑,现在看上去还真是有点像辰风之前说行尸走肉般的我………
出了洗手间,我站在办公室里的落地窗前,外面的雪花还在下着,如似梦幻泡影的人生,这个世界很无聊,即使漫天落雪,我还是觉得一片荒芜。
天空上有鸟儿飞过,那是一只白色的鸟。我在想:倘若能将雪花揉进身体,又或者在冰雪中消融,那是不是就能抛开肉身,灵魂变成那只白色的鸟?
那是我!可那不是我。飞雪中自由的鸟儿,仿佛没有烦恼地浴雪翱翔……它太纯白了。而我?我想,我应该是灰色的!
……………
世界变化不停,时间悄然流逝,我在这种迷糊的状态里浑噩,当桌上手机突兀的振动,睁眼看了看时间,才发觉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
我将手机拿到手里,上面显示槿汐打来的电话,扭头往旁边看去,地白正苦恼地双手揪头发,似乎是工作遇到卡壳,他看了我一眼,随后收回目光。于是我从座椅上撑起身,走到角落边的落地窗前,接通了电话。
槿汐柔声问道:“喂!澄落,你下班了吗?”
“还没有。”我在办公室里扫视一番,又看向了外面,食指伸出在玻璃上轻点。
“哦,那你还有多久才下班啊?”
“大概半个小时,怎么了?你突然问起这个。”
槿汐话语停顿一会,说道:“那你身体怎么样?今天上班还有没有不舒服?要是还难受的话,等你下班了,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我现在已经准备下班了。”
下雪天看不见太阳,可外面的街道上还没有亮起路灯,她今天下班是挺早的,或许是昨天连夜把画作赶完了。
我身体的确不舒服,特别是下午那会,现在却感觉好很多了,看着外面被雪包裹的高楼大厦,都格外清晰:“不用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太想去。”
“哦…哦!”槿汐仿佛愣神一般,电话那头静默片刻,她继续说道:“那你公司在哪里?我现在去接你下班。”
“为什么?我自已又不是不认得路。”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嘛!谁让某个小笨蛋都不好好照顾自已,弄的现在发烧了。”槿汐略带气愤地说着,随即如同直接下判决书一般,不容置疑:“你不许推脱!你可以不去医院看病,但是你要让我去接你,没得商量。不然…不然,回去的时候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额……你这,我还以为你说要打我呢。”我有些无语,原以为她要说的是打我之类的惩罚语,没想到是这种小孩子之间的对话,没有一点威胁性可言。
“可我舍不得啊!”槿汐几乎是秒回,好似是她下意识的话语。
“嗯……”我的话被卡在喉咙,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沉默良久,认输般叹气一声,说道:“我在XXXX路的XXX,你来这里能看见一个十字路口,就在十字路口旁边的这栋写字楼。”
“好!那小笨蛋要乖乖等我哦!我来接你回家。”电话那头顿时传来槿汐开心的声音,这种声音就像是有一种魔力,恍惚间她那绝美的笑颜出现在我视线中,印在落地窗上与我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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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回到座位,地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目光上下打量我一眼后,说道:“落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拍打几下他的肩膀,感谢地说道:“还行,现在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哈哈!没事没事!”地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他注视我一会,又看向办公室其他地方,抬手指着他自已的工位,试问道:“那…落哥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坐回去了,等下就要下班了。”
“嗯!”我点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现在我对这个新来的年轻人印象已经彻底改观了,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有时候在某些方面比我刚来公司那会强的多。
……………
这是今年南京的第一场雪,临近下班时下的更大了,拥簇着倾落,以肆意的童话轻吻街边落魄梧桐,覆上一层莹白。
我站在写字楼下,冷风自远处横扫,衣袂一角咧咧作响,寒意愈发逼人。头又开始昏涨,我茫然朝四周远望,在道路的尽头,试图找到那个熟悉身影,指引我归家的方向………
十字路口处的行人还是那么匆忙,他们裹紧身上的衣服,低头间在寒风中疾走,口鼻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白雾,可这并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我想这或许是生活的无奈吧!唯有孩童们真正体会到这片雪的世界,尽管行色匆匆,那被冻发红的脸上却兴奋地笑意。
我就这般静默在风中,大许是身上黑色外衣的缘故,与世界分割开了,这些都不属于我,亦如深海中的孤帆,再也找不到那座美丽的岛屿………
直至轻柔话语破开黑暗一角,照进一束微光,我才从失神里清醒,“澄落,你在看什么呢?”
这时槿汐已经俏生生站在眼前,眉眼间含笑的很甜,恍惚融化了风雪,建立我和世界的联系。
我眨了眨眼,这种感觉又顷刻消失,摇头道:“没什么。”
槿汐“哦!”的应声,眼眸底有一闪而过的失落,继续笑着问道:“你在这等多久了?”
“应该有十几分钟了。”
闻言,槿汐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抬起右手贴上我的额头,感受温度后柳眉微蹙,看着我说道:“还是这么烫!比今天早上都要烫一些,早知道就让该你去医院了。”
我笑着乱甩动手臂,示意她我的身体很好,开起玩笑:“没事啊!我感觉还好,要是现在有怪兽来了,我都能勉勉强强的一拳揍飞。”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槿汐白了我一眼,随即将她手里拿着的塑料袋递给我,抱怨道:“既然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感冒了?真是的,连自已身体都不好好照顾…呐!给你带的药,记得一定要按时吃!”
我看着强塞进手里的白色塑料袋,里面隐隐能看出是药品,一时间有些懵圈:“啊?好,好的。”
“噗嗤~”见我这副样子,槿汐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双手伸出挽起我的手臂,说道:“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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