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极反笑,眼睛直瞪着她,毫不示弱地继续反驳,语气中却带着对自已讽刺:“你不在乎,可我在乎啊!”
槿汐的神情这才软下几分,不变得依然是呼之欲出的爱意,似乎不想再与我争吵下去,语速变缓:“你在乎什么?是我爱你这事,给你带来麻烦了是吗?还是说………”
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后说道:“你无法面对过去,你接受不了顾清舒的离开。”
话落,槿汐皱起眉头地紧盯着我,似要将我看穿,哭泣声都停下了,空气顿时凝结,安静的可怕。
不知道她是否期待着答案,而我确实无话可说,从喉间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嗯!”声,随后默然低头不语。
眼神替我回答了一切,槿汐再次深吸一口气,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又低头间看着地面。在昏黄灯光下,淡棕色长发随风飘散,连同着夜色框架,模糊了她的脸庞,仿佛锁进黑暗的陷阱。她沉默着,如同漆黑的远方,风雪也抵达不了的远方,太过深邃遥远!
时间或许来到了凌晨,雪已经停下,四周显得寂静无声,不远处那条上了年纪的人行道上空旷无人,只有盏盏昏黄路灯照亮黑暗一隅。
两颗静默的心好似梧桐,被泪水打湿,孤独的跳动,满是寂然!又该如何去触碰那心底的温度?
……………
我觉得槿汐的思维走进了死胡同,就像是有点钻牛角尖,大许在她眼里只有我好的一面,却看不见暴躁、颓废的一面,这也正是我担心的问题之一。
爱情是美好的,可有时候也会让人失了理智,会放大对方优点,容易忽视缺点。还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有同班同学问北笙,说:你和沐筱在一起了,你觉得她怎么样?
线辉只是好奇,并没有恶意,所以北笙回答的很爽快,笑着说:很好!非常好!
在爱情中是会放大对方优点的,而且有时候你认为缺点的东西,在对方看来又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是北笙后来说的话,这句话我到现在还能记得,因为那天晚上是在灯火阴影下,可北笙的眼睛却宛若晶亮,在刹那间我都能被他的幸福感染。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槿汐,她无助的像一只被抛弃小猫,那双眼眸已经哭红,泪水和天空飞雪消融在脸上,形成了泪痕。
记忆恍惚片刻,回神后我连忙将打湿的手在衣服上随意擦干,再次抚上她的脸颊,为其拭去泪痕,柔声道:“别哭了好吗?眼睛都哭红了,爱哭鬼可是不漂亮的。”
“我也不想哭啊!可是你说的那些话,我…我一想到就…真的忍不住。明明…明明疼的时候,累的时候,我都能忍住。可偏偏在关于你的事情上,它好不听话,就好像根本不受控制。”槿汐撒娇似的嗔怪我一眼,吸了吸鼻子,玉指伸起擦着眼睛。
见状,我一时语塞地收回手,脸上有些尴尬,半开玩笑的说道:“那我也没说什么啊!人家都说凡事皆有可能,万一哪一天我们分开了,然后你和别人结婚了呢?”
“你还说!”槿汐红着眼睛瞪我,她的泪水不再落下,紧抿起嘴唇,红润俏丽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胡乱地抹一番眼泪后,她迅速伸手堵上了我的嘴巴,仿佛我再说一句类似的话就要翻脸。可这种状态仅是维持一瞬,她又受气般低下头,委屈巴巴地闷哼一声,指不定下一秒又会变成“小哭包”了。
我的口鼻能感受到她手心被泪水打湿的温热,不过看她这乖巧可爱模样,应该是哄的差不多了。
哄女孩子真的是一项技术活,一个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为了不再过多刺激她,应该转移话题了,我心里这般想着。于是眨了眨眼,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说了。我投降,我是坏蛋!”
“噗哈~”槿汐破涕为笑,黯淡眼眸宛如天空中拨开云雾重新散发光彩的月亮,皎白无瑕、明亮动人。
她透过手指间的缝隙偷偷瞄了我一眼,脸上笑颜怎么也藏不住,却还是端正身体,严肃的轻咳一下,随即装出咬牙切齿的模样,愤恨说道:“哼!你就是个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一、二、三………
严肃不过三秒,她又笑出了声,好像觉得有些兴趣一般,用食指下拉眼皮,似是在做鬼脸,可看上去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显得更加可爱了。
“略略略!”槿汐俏皮地冲我吐了吐粉嫩香舌,“澄落是个大笨蛋。嘿嘿!澄落是超级小笨蛋………”
这下是完全可以确定她已经不生气了,我轻缓叹息一声,想到自已的事,随即又颓废地摇头,心里的孤岛依旧疼痛着,缓缓扩大的伤口却无人治愈。
风吹月下,树影摇曳,城市的灯火阑珊依旧,让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孤独,回忆的囚徒又该如何在冰冷城市中寻找救赎?
只得默然以对,将冻红僵硬的手放进口袋取暖,就这么安静的欣赏着槿汐“表演”,时不时附和笑容,实则在无神的发呆。
69書吧
……………
我没有刻意掩饰自已的状态,不出片刻,槿汐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灵动的星眸眨了眨,失了兴致,化为心疼。
于是她表现出一副玩累的样子,双手交叠起趴到我的大腿上,脑袋枕在上边望来,脸上是清丽至极的笑颜。
“哈~~”槿汐晃了晃脑袋,疲倦似的揉起眼睛,给人昏昏欲睡之感,可爱到不可方物,嘟囔道:“澄落,好累啊!我都有点想睡觉了,可不可以再让我…让我抱一抱你吧!”
或许是为了更加真实一点,她还装模作样的半眯起眼睛,乍一看就真像是累了想那般,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我在愣神中差点就被骗了过去。
麻木地一点点转头,回神间看着她,对于这次谎言我没有选择拆穿,回忆式的梦魇缠绕着脑海,让我避无可避。自私也好,其他的也罢,是非对错我已然无心分辨,沉默许久,在她期待的眼神中,从口里挤出一个微笑:“好!”
闻言,槿汐笑的很开心,仿佛打破了某种束缚,是发自肺腑的那种笑意。她站起身抖落身上的积雪,上前挪动一小步离得我更近,随即双手张开羽绒服外套,将我裹挟进其中,满意十足地抱住我,抱的很紧,似乎不愿意再就此放手。
而我享受着舒心香气的温柔怀抱,慢缓地垂下了眼帘,这种依靠的感觉好似拥有魔力,混乱不堪的思绪逐渐平息,能够暂时抚慰一切伤痛………
“小笨蛋,乖!要是想睡觉了就和我说,太累了晚上应该早点休息。要是你还不想睡的话,那我们就这么抱着吧!好不好?如果觉得无聊了,我给你唱首歌吧!”
“嗯!”
月亮很圆,黑夜吹起了微风,槿汐低声浅唱着,她的声音优美,寂静中响起在我的心灵。
“………让我们形影不离;如果 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 值得我去珍惜………”
……………
一首歌唱完,我们沉默很久,闭上眼睛仿佛以回忆定格,留下这一刻的温存。
“小笨蛋,我想…我这辈子都是爱你的。但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一天,我离开了你…那你也不要自责、难过,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
我们紧紧相拥,相互治愈着心灵的创伤。她的脸颊在我头顶蹭了蹭,话语轻柔:“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澄落,我是自私的。如果有一天我要和别人结婚了,倘若那时…你的心里有我的话…那你来抢婚吧!我一定会跟你走的,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心情莫名却十分温暖,我在她怀中抬头,我们对视着,昏黄灯光下,她的眼眸落满星河,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清澈的眼睛,风起笑意阑珊,
“哈哈,小笨蛋!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可就是这么一个坏女人……傻傻的爱着你啊………”
这天晚上,我和槿汐在天台相拥了很久,久到月亮隐进云层,久到天空重新下起雪来,久到忘记了时间………
以至于最后起来时,双腿都麻木了,我们相互搀扶着向屋内走去,眸光都落在对方身上,天台的灯光昏黄,夜风飘起雪花在身旁欢跃,多希望这一刻能定格在永远。
我的灵魂在破碎中割裂,世界是荒诞的,而爱不是,爱以永恒在世界轮转。
……………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手里紧抓住的是那个相框,一幕幕往事在脑海里回映,心里的孤岛在对天空述说。
风雪知意,却吹不散遗憾,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去接受清舒要回来这件事,彻夜未眠,就这么熬过了满是黯然的黑夜。
在这疲惫又无能为力的日子里,或许唯一的希望就是以后不要再这么糟糕了,生活确实很累,但人也总得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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