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悦凝眉毛一挑，看了回去：“表妹看着我是有话想问我，还是......”
“还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不开心了？”
王梦璃还是摇了摇头：“都不是，我只是有些看不清表嫂，看不清表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牧时景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目光犀利的盯着王梦璃。
王梦璃哆嗦了一下，这眼神真吓人，害的她觉得浑身发冷了。
她当初为何觉得她能代替乔悦凝成为首辅夫人呢，为何当时只看到了表哥的身份和他的皮囊了呢。
69書吧
现在的她恨不得回到过去给那时候晕了头的自己一个耳刮子，让自己清醒清醒。
果然，这样的‘幸福’唯有乔悦凝能胜任啊。
真勇！
乔悦凝的胳膊怼了牧时景的胳膊一下，让他注意些。
她与王梦璃接触的多了，只发现她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娇娇女，她们最近相处得也很愉快，所以她不觉得王梦璃此刻是在找事儿。
“梦璃何出此言？”
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并未生气。
王梦璃才大着胆子继续说：“表哥、表嫂，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不明白，看不明白。
表嫂愿意为那些被遗弃的孩子和孤寡老人付出时间、精力、心血乃至不少的银子，可今日在面对杨桂芳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却显得无比冷静，甚至有些冷漠，这是为什么呢？
要是我......”
王梦璃还未说完，就被乔悦凝接过了话头：“要是你在场的话，身边带着不少的人，你一定会上前帮助她出一口恶气，教训那老婆子和男人一顿是不是，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动用身份也好或是武力也好，一定会让孩子在杨桂芳这边，铺子和宅子也还在她手里，对吗？
杨桂芳本来可以有铺子和宅子在手的，可同样因为我的出现她现在住进南城，丢失了房子、铺子，所以你看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发展了？”
王梦璃点了点头，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杨桂芳没有任何错，为何要承担失去自己爹爹留给自己的房子、铺子的苦果呢？
不管那柳家人是迫于被打怕了也好，还是被他们的身份压着也好，只要杨桂芳的结果是好的，她觉得都可以。
乔悦凝也不恼，因为当时浅心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她看向牧苏氏：“娘，您和梦璃的感受一样吗？”
她然后看向牧严以及牧时景，目光中带着同样的询问。
牧苏氏满脸慈爱与信任，她摇了摇头：“凝儿，你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
公爹的目光也是这样的回应，唯独牧时景，他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笑意，满是明白和了解。
她知道，他是明白她的，他也会选择同样的做法。
这种不必多言就有人知道你、懂你的感觉，是一种甜蜜，也是一种幸福。
她忽然间好像明白了她为何会对牧时景有了喜欢之情，除了他好看的皮囊之外，她总觉得他们是同一种人，是同频共振的人。
他虽然生在以夫为天、以男为尊的古代，却能完全尊重自己的妻子，他对妻子的体谅与支持甚至超过了后世的许多男人，他对夫妻关系的感知也是超越了现在这个时代的。
她与他相处很舒服、很自由，没有拘束、疏离感、不对等的感觉，他在她面前没有高人一等的傲气。
“今日浅心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娘，梦璃，今日我若先出手帮了杨桂芳，她没有勇气下定决定脱离柳家，那么她日后的日子、招娣日后的日子，还会有谁来帮助她们呢！
我一开始就出手帮她解决了所有问题，那么等我离开以后，柳大勇如何不说，就光那老婆子一个人闹起来就够杨桂芳受的，下回还有人能碰巧帮助她吗？
今日很多人围在那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杨桂芳自己没有狠下心，那么念着招娣与柳家的血缘关系，最后受苦的还是招娣那个孩子。
哪怕爹今日站在哪里，一句家务事，一句孝道，身份再高，你有再大的权力也不能让人家妻离子散。
现在是柳家母子自愿为了宅子和铺子放弃招娣，日后就算打官司他们也不占理了。
身外之物让杨桂芳和招娣从此脱离苦海，让招娣能像一个正常的孩子在关爱下长大，及笄后寻个夫君过正常的日子，你觉得值不值？”
五六岁的孩子一眼望到头只有她绝望的一生。
只有杨桂芳自己站起来，招娣才能在她的娘身上学到，她自己在心里才能站起来，不再像只见了光的老鼠一般胆小、瑟缩。
牧时景补充了一句：“若是不能给予彻底的帮助，只让被帮助的人心中存在着侥幸的希望那还不如不要帮，而且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
乔悦凝强调了一句：“梦璃，你在相看人家，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无论你的夫君如何宠你、爱你，都不要迷失了自己，在你是某夫人之前你先是你自己，是你王梦璃，而不是千篇一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家夫人。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心若浮沉，浅笑安然。”
乔悦凝还想说些什么，再说下去可能在他们眼中就有些离经叛道了，所以适时地止住了话头。
她原本想说：你若盛开蝴蝶自来，这个男人欣赏不了你的美，只是他不配，丢弃了他下一个会更好。
婚姻永远都不是束缚你的枷锁，而是幸福的归处，永远不必为了一个男人那丁点的爱意委曲求全。
她担心自己说出来，自己的婆母和公爹晚上睡不着觉，还是算了吧，日后有机会慢慢教给浅心还有‘大同之家’所有的女孩子们。
婚姻不是女人的必然，只是生活的甜蜜调味剂，可有可无，需不需要全看自己。
王梦璃若有所思，乔悦凝的话与她娘从小教她的完全不一样。
看着乔悦凝如今完全站在表哥身边那默契又幸福的模样，或许她才是正确的。
翌日，乔悦凝才起床，乔张氏身边的全嬷嬷就来了。
“姑娘，夫人让奴婢前来跟您交代一声，舅老爷他们今日就进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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