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悦凝不知道牧时景花费一晚上用来想她说的每一句话，更不知道他为她想得更多，只为了让她心中所想能一往无前的顺利进行。
吃过早饭，乔悦凝带着浅心、重回还有老二出了府，先去乔府接上了小团子乔霖川，才出发去往北城。
“姑母，姑母，您要带我去哪儿玩儿？”
乔悦凝按住在马车上还跳个不停地，明显兴奋过头的小团子：“我带你去认识一些新朋友，他们跟你差不多大。”
新朋友？！
69書吧
乔霖川激动起来：“他们是哪位大人府上的？”
额……
是了，乔霖川多接触的圈层不同，身边接触的都是二三品大官家的孙子或是幼子，现在大哥和爹都已经为他启蒙，平日也拘在家中念书练大字。
乔悦凝拉过乔霖川，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川儿，今日姑母不是带你去见大官家的公子，也不是带你去见小官家的少爷，而是带你去见见外面这活生生的日子。
姑母与你都是生在乔府这样的富贵人家，衣食不愁、呼奴唤俾，可就在同一个京城之中，还有人就连亲自动手洗一件衣服都是奢望，因为洗了这件，就没有衣物可以蔽体了。”
乔霖川还小，还从未单独出过府，也从未见过姑母口中的人：“姑母，那他们吃什么呢？”
“他们啊……等咱们到了那里，川儿不妨亲自去看看，去问问，等回程的时候川儿来告诉姑母好不好？”
乔霖川应允了。
天气变冷了，奈何乔霖川好奇，一直开着马车的小窗往外瞧，乔悦凝也并未阻止，只给他穿了足够厚的披风就随他去了。
他亲眼瞧着车窗外的路从宽阔平坦变狭窄颠簸，从亭台楼阁、富丽堂皇逐渐变得普普通通变得房屋破败、拥挤，就连呼吸中都带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这还是秋后，若是夏天恐怕巷子里都进不来人吧，这味道能给他熏跑了。
他想说些什么，瞧见姑母神色未变，就像是没有闻到这味道一般就转过头继续朝外看去。
乔悦凝看到了他别扭的欲言又止，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有话就说呗，跟姑母还见外啊。”
乔霖川有些不好意思，他哪里是见外，只是觉得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还不如姑母一介女流。
“姑母，生活在这里的人闻不到这股子味儿吗，我看他们就像是闻不到一样，就连姑母也是。”
“姑母的鼻子又没有被堵住，自然闻得到，只是处于对这里百姓们的尊重装作毫无反应而已，而马车外面走过的人们像咱们第一次、第二次来肯定也闻得到，只是在这里生活久了，日日伴随着这味儿也就察觉不出来了。
川儿，你读书识字是为了开阔眼界和心胸，但我们看待一件事情、一个人不能从书中去了解，更不能借别人的口和眼去了解，没亲眼看过全貌不予置评，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所获得利益也不同，所以我们不能轻易的去肯定或者否定一件事，尤其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
“怪不得祖父和爹爹痛快同意姑母带我出来玩儿，原来是借机来给川儿上课来了。”
乔霖川有些不太喜欢乔悦凝长篇大论，这腔调分明和他祖父、爹爹一模一样。
“非也，我今日说这话也算是有感而发，川儿记得住便记，记不住通过今日此行你也能印象深刻，哪怕你不懂是何含义都无碍，玩得开心才是最主要的，不然姑母也不会带你出来了。”
小团子还是有些脾气的，爹娘和大哥都说这孩子的脾气像极了小时候的她，她还是不服气的，明明自己比他听话多了，招人喜欢多了。
“夫人，我们到了。”
马车停稳，老二才提醒车内的夫人。
这里是北城唯一一条宽敞的主街道，乔悦凝吩咐老二、老四帮她在北城多买几所宅子，她想要将宅子全部推翻重改，按照她所画的草图盖一座较大的四进院，能将她所想都囊括在内。
今日老二跟来也是带她来看这地方，乔悦凝一下车就觉得老二的位置选得很好，临靠唯一的主街道，马车进出方便，主要是也能让更多经过的人看到。
现在才九月中旬，人手多找一点，在入冬之前完全可以竣工，孩子们就能搬进来了。
“老二，老四人手找得如何了？可都是北城的百姓？”
“回夫人，泥瓦匠、木匠全部都是从北城中找的，与他们所说的也是每日发工钱、供中午、晚上两顿饭，做饭的婆子也都找好了，只等夫人确认过地方，明日大家就可以开工了。
入冬前完工绝对没有问题。
就是......”
“你们今日都怎么了，说话这么不痛快。”
乔悦凝从未拿他们当过真正的下人，只当他们是帮手，得力的助手说话还拐弯抹角那就得需要更换了。
“是这样的，你所想是将孩子们住的屋子都盘上火炕，可是找遍京城的工匠都没有人知道这火炕是何物，该如何盘。”
乔悦凝恍然大悟，有钱人家都是各种好的实心木床，穷人家就是一块光秃秃的床板，这个时代还未有过火炕。
她之所以想要火炕是想为孩子御寒，她在乔府所用的都是上好的无烟炭，有的甚至还带些果味和香味，但是晚上睡觉还是要往被子放汤婆子将被窝烘暖，可是这样一来所花费的银两就会更多了。
若是采用平常百姓所用的木炭，呛人不说还容易发生危险，要是换上火炕，晚上睡觉前往灶坑里添上一把柴，孩子们的被窝里能暖和一整晚，要是能将火墙弄出来的话，平日烧火做饭就能将整个屋子烘的暖暖的，要是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对他们饱经风霜的胳膊、腿都能起到一定的保护。
别的不说，这盘炕她还是会的，这都要归功于小时候她住在农村外婆家的经历，外公节省了一辈子，什么手艺都会一些，这炕从脱坯到搭建就没有他不会的，她也参与过，倒是难不倒她，不过这火墙还是需要跟泥瓦匠沟通一番的。
“你们不必纠结寻人了，这个我会，我亲自教会他们就行了。”
重回有了其他的想法：“夫人，这火炕若真的如您所言，盘炕日后也定能成为一门赚钱的手艺，我心中有人选推荐，不知道夫人能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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